第三十六章《没有辫子的人》

    “我从小被送到德国，在德意志读书长大成人。”裹着被子的人说。

    “德国距离法国远吗?”华心好奇地问。

    “不远，就在旁边，法国”他俩一直聊，越聊越起劲。

    天亮了，还在聊，华心对德国越来越有兴趣。

    裹着被子的人是在德国长大的汉人，几岁就跟叔叔去德国，他懂德文和法文。就读德意志帝国大学，读过神学，机械学，化学。去年回到大清，所以没有辫子，现职德国驻广州代办翻译员。

    冷媚坐在自已独立休息室内，空间很小，黄埔衙门规模较小，因为黄埔一带平时很太平，多是码头小偷和醉酒闹事而已，所以衙役也只有十多人。

    真巴昨天为诱扑华心征用黄埔衙门部份地方，这休息房间专供冷媚使用。

    快天亮了，冷媚在镜子前轻抚右脸颊上的血痕，太险，差点点她就脑袋开花。她不知道华心如何救她，她只记得刹那华心已拉跌她，子弹从她耳边飞过，那恐怖的“嗖”声还记忆在她内心，一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怖回忆。

    冷媚一直用目标人物来称呼华心，她要不断向自己强调是一项任务，用计诱扑的是目标人物，无血无肉的目标人物。

    保持冷静是冷媚的特长，她总能放下感觉，冷静地完成任务。这次也不会例外，只是多了一层沉寂，一层莫名奇妙的沉寂。

    “带这人先出去。”刚进入牢房的真巴，指令两名衙役打扮的大内，先带走隔壁牢房没有辫子的男人，因他要单独盘问华心。

    带出牢房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禅坐在另一牢房内的华心，微笑打了个眼色，就被带出去了。

    华心终於清楚看见那没有辫子的男人，约三十未出头，穿燕尾西装，皮肤较白，一脸书生傲气。

    真巴考虑到华心武功深不见底，不想放他出粗木栅的加固牢房，以防有变。故此，只有支开邻房的男人，隔着木栅盘问华心。

    “我要核对你的身份，你是那里人?”真巴计划从简单问题开始。

    “你没有派人通知拾翠楼，对吗?”禅坐在地板上的华心问。

    “你最好是先回答我问题，到底你是那里人?”真巴加强语气。

    “媚姨和小孩在哪?”华心平静地问。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真巴有点老羞成怒。

    “你作为官差，应该信守承诺的，你现在言而无信。”华心闭上眼睛。

    “我马上带你的媚姨过来，看见后你就答我问题。”真巴转身离开大牢。

    牢房内的华心仍坐在冰冷石地板上闭目禅坐。

    旭日初升，驱赶幽蓝的冬天雾色。整个活香楼被衙役包围，有些早起的民众在外围交谈接耳，彼此互相打听昨晚活香楼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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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众不能靠近，活香楼内大小工作人员都被盘问了一夜，附近的街道都设了关卡，黄埔码头更被官府勒令暂仃上落货，以防还有疑犯经码头上船逃走。

    “会长情况如何?”坐在码头边上粥粉摊档的傅坚，向吃着早餐粥的肖步秀问。

    “不清楚，杀手全军覆没了。”肖步秀吃着油条，一种广东传统油炸面粉条。

    “货呢?”傅坚问。

    “就是远处那三桅帆荷兰船，今天码头禁止上落货，等一会我和你坐驳艇上船先验货。”肖步秀说。

    “你们尽快离开广州城，以免让人生疑。”傅坚说。

    “放心，今天大家财运亨通，以后很多合作机会。”肖步秀今天气色特别容光焕发。

    “哦，对啊，还未恭喜肖将军步步高升。”傅坚说。

    “彼此，彼此。”肖步秀说。

    旭日影照黄埔江泛泛微波，难得彼此互拉辫子，当然成了知交，这是道上规矩，也放诸四海皆适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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