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妆走在宫道上,心绪沉沉,而天色仿佛呼应着容妆的心情,越发的阴郁起来,黑云压顶,雾霭朦胧,如是风雨欲来的前兆。<a href="" target="_blank"></a>幽冰辣辣的刺痛,元旖傲然相问,“你当如何?”
容妆抬手捂着脸,轻轻摩挲,没有作答。
而元旖冷声,“你就给本宫跪在这里,一夜!”随后元旖唤来两个守在近处的内监,合力将容妆推摔在地上。
容妆不再反抗,跪在原地不语,元旖嗤笑一声,水袖一甩,盈盈离开。
静谧的院落唯闻风声拂过枝叶簌簌,天际轰隆隆的作响,沉闷的雷声如擂鼓,却压抑到了心底。
豆大的雨滴稀疏落下,不出片刻即成磅礴之势,哗哗落地的声响在耳际响起,容妆心里的痛楚也一点点随着浮现。
心里蔓延着苦涩堵满了一颗心,大雨打落在身上,微微的疼,却也盖不过心里的疼。
深宫冗长的岁月已让她心力交瘁,却还要尽力保护着想要保护的人,呵护想要呵护的人。
时日漫长而艰辛,唯有那一个人是救赎,入目是慰藉,想起是充实。
却终究不能并肩而行,比肩而立。
爱恨苦,相思苦,求不得。
她没有容衿的勇敢无顾,她不敢尝试去争取那个人,他太过高大,已令她觉得无法企及。
也想过,当然想过,只是心底描绘过千万遍的希冀,也抵不过现实的参商之距。
容妆被雨濡湿的墨发紧紧贴在脸颊,丝丝缕缕紧密缠绕着,难离难解如用情如用心。
倾盆大雨如幕,一刻都没有停,丝毫不留情的打在容妆身上,仿佛身上疼的越狠,心里的疼才能越轻。
面容上的凉意侵入肌肤,清冷而舒逸。
约莫半个时辰,容妆的双腿跪的已经僵硬,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乔钺出现在她面前时,容妆不惊,不忙,也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扬起雨帘滑过的脸颊,定定凝着他。
乔钺大步走向他,不顾许诣在后举着雨伞慌忙大叫。
相距咫尺,乔钺蹲下身,容妆低喃道:“你来了……”
乔钺看着她,点头,许诣终于赶上来,递上披风,乔钺把它披在容妆身后。
容妆牵唇故作一笑,嗓音沙哑淡淡问:“皇上不怪我?”
“蠢,朕不来怕你冻死。”乔钺冷道,双手将披风系紧。
容妆眼眶一酸,泪水就着雨水刷刷而落,分辨不出,容妆双手环上乔钺脖颈,紧紧搂着他,靠在他怀里,发泄着一切委屈与怨怼,哭声由最初的呜咽渐渐成了嘶吼,乔钺手覆着她的背脊,紧紧抱着她。
靠在他胸膛这一刻,心头一切的不安与慌乱尽数融没,全是充实与静好。
就这一刻,容妆的心再柔软不过。
乔钺不顾大雨淋湿,只是不懂分毫的任由容妆倚靠,也只给她倚靠。
这时,元旖已经得到禀报,急匆匆便来了后阁,连宫婢打伞遮盖雨注都不去顾,匆匆而来,却在看到乔钺与容妆时,只能矗立站在一旁讶然看着,不敢上前。
许诣小声道:“谨嫔娘娘素来仁善,何时也如丽妃娘娘一般,喜欢惩罚宫人为乐?”
元旖瞪他一眼,却不敢说出什么。
半晌后,容妆的哭声渐渐止住,乔钺拉起容妆,容妆脚下趔趄,身子一歪便忙扯进了乔钺的手,倒在乔钺怀里。
乔钺蹙眉,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紧紧揽在怀里,许诣亲自打伞跟在旁边,看也未看元旖径直离开了千霁宫。
容妆紧紧搂着乔钺,一丝一毫不松懈,亦紧紧盯着他的冷凝面容,心里少有如此宁静的时候。
原来有时候,只是注视着一个人,都会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而对容妆来说,这样的幸福太稀少,太难得,只有乔钺给的起。
乔钺,纠缠了这么多年,依然是她的命数,她一辈子的劫。
不想躲,也不会逃。
大雨冲刷掉一切泪水,掩盖掉所有痕迹,爱还爱,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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