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妆暗中打听着,闻得贤太妃自从颐宁宫走水,搬入昭汀宫后便已闭门不出,宫里仅有两个贴身侍婢留着伺候。
乔钺也下了令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贤太妃。而宫中人也只以为贤太妃被走水之事吓坏了,情绪尚未缓过来而已。
事情就这样僵持着,便到了三月初十,太后寿诞之日。
天气仿佛提前转暖,没有了凛冽寒气,呼应着这一天的到来,甚是宜人。
为此事已筹备了许久,自然隆重非常。帝都永焕满城锣鼓喧天,同庆嘉日。
宫中流云台前,赐宴设酺,六佾之舞列,自晨开始不断。
太后一身正红九凤朝阳吉服,独立高台之上,接受王公百官的跪拜恭贺,风吹起她的鲜红衣袂,如血濡染,一双狭长凤目半眯,点点扫过台下众人。
她要的,就是如此,踏过万千枯骨,傲视众人。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接近晌午之时,一向隐居简出惯了的贤太妃竟然出现在大宴之上。
所有王公大臣对于先帝嫔妃,亦是要正式见礼,于是便闻得流云台上呼声震耳,“颐贤太妃。”
贤太妃只携带一个侍婢跟在身后,此时难得着了一身偏红的衣裳,衬得整的人精气神儿也好了许多。
她对正位的乔钺与太后笑着点点头,后对太后躬身一礼道:“太后寿辰如此隆重的日子,本太妃就是再深居简出,也得来观礼贺喜,才不失妾妃规矩。”
太后眼里流转着探究,却不得不端庄笑道:“贤太妃有心了,便坐在哀家身边吧,素蒲,快扶太妃入座。”
太后以眼神示意,身边站立的素蒲姑姑立马走向贤太妃,而贤太妃却回避开素蒲伸出来虚扶的手,一个人带着侍婢走到太后身边,宫人忙碌着搬来桌案靠椅,贤太妃不慌不忙的落座,脸色从容淡然,淡淡观着宫人搬来小熏炉,点燃熏香。
贤太妃望着缓缓升腾的烟雾,掩袖咳嗽一声,袖中消瘦的指节紧紧攥在一起,眸中也渐渐凝聚冷冽,余光不着痕迹的睇向太后,一向温和的她眉目动了动,那是少有的恶狠。
舞姬、乐师、琴师等一众于大台中央各司其职,金丝翩然的霓裳舞衣起伏跌宕,舞姬们为太后寿辰之日早已排了许久的舞,只为了此刻台上博得众人欢欣,倘若知道此刻几个主角,眼睛都盯着她们,却根本就无一人真正注意她们的舞姿,该是如何伤心。
伴着一支长长的《凤鸾舞》走到结束,太后身旁的老太监宣布道:“寿宴开始。”
而此时,贤太妃突然厉声喊道:“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贤太妃身上,只见贤太妃抬手摩挲过鬓边发丝,慢盈盈笑道:“本太妃避世许久,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什作为贺礼,但总是不能空手而来,所以,在寿宴开始之前,本太妃想讲个故事赠与太后,便作寿礼了罢。”
太后的面色稍稍缓和,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妹妹便开始吧。”
贤太妃点点头,侧目笑看乔钺,“那就请皇上,让所有歌舞乐器尽数退下吧。”
乔钺点头,让许诣去照做。
所有台上之人循规蹈矩而离,站到台阶之下。
乔钺眉目淡然,轻声道:“太妃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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