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话,请朱厚照到乾清宫。
朱祐樘就算在病榻上,也没疏忽儿子的学业,他在病情稍微好转后,第一件事就向首辅刘健交待,让刘健去对东宫讲官嘱咐,无论乾清宫发生什么,哪怕他真的驾崩,儿子登基后学业也不能有所耽误。
若非刘健如今年老体迈都快走不动路了,朱佑樘都有让刘健再当儿子讲官的打算。
可惜弘治皇帝也意识到一点,他那些负责任的先生,现在已经是一朝重臣,辅佐他成就如今的太平盛世,儿子的学业,还有儿子将来江山的安稳,只能寄希望于儿子那些讲官能跟刘健等人一样负责和有能力。
但不是人人都是刘健、李东阳和谢迁,这三位,在弘治皇帝眼里那是绝无仅有的大贤,这会儿朱佑樘不由怀念起程敏政来,如果程敏政没死的话,此时内阁和东宫讲官也不会如此人才凋零。
其实朱祐樘的担心纯属多余。
刨除沈溪这个历史的意外因素,而今他看不上眼的东宫讲官,未来也出了靳贵、杨廷和、梁储等人,这些人虽然未作出太大成绩,但至少也完成正德与嘉靖两朝的交接,未令大明盛世的下坡路走得太快。
朱厚照以前对老爹的考核非常抵触,就好像后世,像熊孩子这样平日不好好学习的学生,当然不希望参加考试,因为经常会答不出题目干瞪眼。
要说朱厚照表现最好的时候,也只有沈溪在的那段时间,沈溪会给熊孩子进行考前的突击练习,然后教给他一些备考方略,让他感受到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乐趣。
可在沈溪走了后,朱厚照的学习再次变得刻板机械,枯燥而无趣,学了也记不住,干脆就得过且过。
不过,经历弘治病危一事,这会儿皇帝老爹让他去考核,熊孩子反而有些期待,想去看看老爹的病情如何了。
没有朱祐樘的传召,朱厚照这些日子必须留在撷芳殿,连坤宁宫那边都不能去。
最近一段时间,张皇后基本没回过坤宁宫,都是住在乾清宫,衣不解带地照顾丈夫,张皇后偶尔会让儿子过来请安,但她不想让儿子担心丈夫的病情,只有在朱祐樘精神好些的时候,才会让人把儿子叫来。
至于别的时候,朱厚照就只能留在东宫读书,因为朱厚照脾性顽劣,张皇后自己也不放心。
朱厚照带着张苑等人来到乾清宫外,与以往相同,依然是等萧敬先进去传报。
朱厚照有些烦恼,自己要见父母,居然让个没\卵的太监进去传报?我可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将来的天子!越想越不爽,熊孩子没等萧敬回话便径直进到乾清宫,只见老娘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脸上带着疲惫瞪着他。
朱厚照正要上前行礼,张皇后一摆手,指了指里间,熊孩子这才知道原来老爹正在接见大臣。
这次朱祐樘所见大臣只有一人,且是君臣之间的单独会见,这个人对朱厚照来说不陌生,他甚至对这老家伙很有好感,因为跟李东阳和刘健那些老臣不苟言笑不同,这位老臣每次见到他都是面带笑容,偶尔还会跟他说两句话开个小玩笑。
朱厚照对这老臣颇有好感,因为此人是他一向很喜欢的“沈先生”的岳祖父——东阁大学士谢迁!
虽然朱祐樘跟谢迁是在里面说话,不过里外只是隔着一道门,门又没关,里面说什么,能清楚传出来。
朱厚照没多少见识,又不是从开始听,大致听了一下,感觉是他老爹有求于人,居然在对谢迁苦口婆心劝说什么。
但听朱祐樘道:“……谢先生,朕也知晓,派沈卿家往西北,会令他身处险境,但为大明江山着想,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百姓的安危和朝堂的稳固比什么都重要……朕如今时日无多,但求谢先生能够体谅。”
“朕也知沈卿家乃是先生的孙婿,而沈卿家在娶谢氏小女之前,便已娶得妻房,朕便下旨赐予沈门谢氏为平妻,一切用度皆与正妻无异。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相较熊孩子的皇帝老爹,谢迁的声音低沉许多,朱厚照就算把头都快凑到门板上,也没听清楚谢迁在说什么。
这会儿朱厚照心里开始嘀咕:“父皇说的沈卿家,莫不是沈先生?他不是去东南沿海打海盗去了吗,怎么又要去西北?而且还会‘身处险地’?”
“不好,如果沈先生死了,那谁陪我玩?以后我当了皇帝还想让他什么事不干天天给我写武侠小说,若他死了,等我登基后谁给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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