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谢仪,不过是些土特产,看来夏宽也知道沈溪的忌讳,所以只是送来不值钱之物。沈溪大为高兴,让人把东西抬到后院去,随后说道:“青衫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夏宽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有些为难:“沈大人,鄙人听闻……妹婿伯虎如今为外藩人扣押,还以此作为条件,要挟督抚衙门,不知可有此事?”
沈溪点头:“确有其事,说起来,却是本官害了他!”
夏宽恳切地说道:“请沈大人设法营救!”
夏宽的妹妹跟着下跪磕头:“民女请沈大人,营救家夫……”
果然是重礼法的家族,之前唐寅跟夏小姐成婚,只是形式婚姻,因为之前就约法三章,故夏小姐在成婚后对唐寅不理不睬,二人甚至连入洞房同床共枕都没有夏小姐便又回去衣不解带照顾老母亲。
但如今听说唐寅落难,夏小姐挥了为人妻的本份,主动随兄长前来恳请沈溪设法营救。沈溪心里不无恶意地嘀咕……现在知道这个宝贝女婿金贵了?早干嘛去了,要不是唐寅不能抱得美人归,何至于会答应去吕宋岛,最后被扣押?
想来,夏家主要还是为夏小姐的声名声着想。
一个大姑娘家,第一次许配人家结果未婚夫就病死了,可以推诿说纯属巧合,但这次嫁过门还没等圆房丈夫又死了,那这克夫的名声自然就坐实了。如今十八岁,剩下两年也别想嫁人,安心在家里等着官府指婚嫁给麻子、瘸子吧!
好好的丈夫不珍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当然,沈溪不会说出来,而是和颜悦色地说道:“本官必会想方设法营救,但朝廷威仪不可堕,若实在不能救回人来,本官只能表示抱歉……夏先生和夏小姐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夏小姐听到这话,暗自垂泪,至于是可怜唐寅还是可怜她自己,就只有她自个儿心里清楚。
夏宽智计过人,沉思之后问道:“不知大人准备如何施救?”
沈溪摇头:“如何施救不在我,而要看佛郎机人的态度,本官已去信,若佛郎机人幡然悔悟,肯将人放归,那本官可考虑既往不咎,但若佛郎机人冥顽不灵,只有交战一途!”
“这……”
夏宽听了沈溪这话,顿时觉得唐寅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
沈溪道:“先生毋须太过担心,就算与佛郎机人开战,本官也会尽力派人营救……只怕到头来唐兄会被外藩人掳劫到南洋或者极西之地,永世不得归来!”
这下夏宽彻底哭笑不得。
自己的妹妹背负克夫名声还不算糟糕,如果唐寅真被掳劫去佛郎机国,意味着妹妹一辈子都无法嫁人,因为在无法确定丈夫是死是活之前,连生儿育女的资格都没了,一辈子只能守活寡。
夏宽急道:“沈大人,您可一定要……”
“先生放心,本官必定将唐兄的安危记挂于心。两位请回去吧,若有消息,本官必定派人前去府上告知!”
沈溪作出恭送的手势。
夏宽哀叹一声,过去扶起妹妹,二人一同出得沈府而去。
等人走了,谢韵儿从内堂出来,她之前听了个大概,问道:“相公,那唐公子……不会真回不来吧?”
沈溪摇头:“问我没用,得问佛郎机人……眼下佛郎机人有三种选择:一个是遵照我之前的提议,阿尔梅达亲自带人前来城里谈判,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唯一能让唐寅活命的结果。”
谢韵儿眨了眨眼,问道:“另两种结果呢?”
沈溪摊摊手道:“或许佛郎机人会铤而走险,选择与我大明朝开战,试图将人和货物重新抢回去,或者掳劫百姓,此结果唐寅或有一线生机;就怕最后一种结果,佛郎机人一气之下扬长而去,那唐寅和夏小姐,可能今生今世都要面对汪洋大海,天涯永隔!”
谢韵儿在有了孩子之后,性格变得无比柔弱,她更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唐寅是落花有意,至于夏小姐是否流水无情,未曾可知,不过这会儿谢韵儿已经急了:“相公,你快想想办法,让唐公子和夏小姐天涯一方,妾身会觉得有所歉疚。”
当初沈溪要把唐寅送去吕宋岛,曾跟谢韵儿商量过,所以这会儿谢韵儿觉得是自己害了这对“有情人”。
沈溪安慰道:“放心吧,若我所料不差,阿尔梅达会亲自前来广州府与为夫谈判。不要问我为什么,只是为夫的一种感觉,若不灵……那只能说唐寅和夏小姐有缘无分!”
“希望如此吧。”
谢韵儿素来对沈溪有一种盲从。
在她看来,再大的困难到了自家相公这里也可迎刃而解,这也是为何她比沈溪年长好几岁,却在家中被沈溪压得死死的缘故。
不但是因为沈溪的官位,更因沈溪在为人处世上的老成,令谢韵儿由衷佩服,所以不再询问,转而与沈溪说些家里的事情。
但沈溪此时心里,远不如他说的那么轻松,一切正如他所言,全看阿尔梅达做出如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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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朋友婚礼,所以尽管天子腰部有伤,也硬挺着前去祝贺,回家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更新迟了,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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