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不然他两口子信谁?想让为娘信你,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光听外面人瞎传的那些,你就回来挑拨一家人的关系?就算真的是老幺媳妇在外赚了银子又如何?她赚了,还知道给家里,你呢,嫁出去的女儿,难道还不让为娘省心些?”
杨沈氏怒从心起,正要出言反驳,却是一直没说话的杨凌和站出来拉了拉妻子的胳膊,阻止妻子说下去。
杨凌和拱手道:“娘,小婿想起来今日还要去拜见几位宁化的故友,先带娘子一起过去,可能会耽搁到很晚,今夜暂时睡在客栈。文招留在此处,等明日再来接他。”
李氏哪儿能听不出这是因为人家夫妻心里有怨言,不想在家里住?不过她也发觉这场面僵持不下,离开冷静下也好,当即点头:“那好,记得早些过来接文招这孩子……为娘好些日子没见外孙的面,趁这次我得好好跟他说说。”
然后没人送杨凌和夫妇出门,他们自行离开。
等人走了,李氏才略带安慰的口吻道:“老幺媳妇,别哭哭啼啼的,现在你姑子也走了,跟娘说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李氏这招分明是软硬兼施。
杨沈氏先前那出是霸王硬上弓,刚才李氏也说了“就算老幺媳妇在外赚了银子又如何”,现在又演一出,分明是用软话来套周氏说出实情。
周氏似乎也明白这点,她把眼泪擦掉,抽泣一声,抬起头坚决道:“连娘都不相信儿媳?”
李氏一时不好回答。
沈溪心说,老娘这反问句用得实在是很漂亮!
从始至终,老娘也未说她没私藏银子,话要么是他这个儿子说的,要么是老爹答的,都不是出自老娘之口,老娘从开始就一副我被人冤枉的神色在那儿哭哭啼啼,也令李氏心软,虽然女儿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可现在女儿是跟别人姓,做事也是为夫家考虑,儿媳妇再怎么看不过眼,那也是沈家人,赚了银子要拿回来孝敬她这个做家长的。
李氏摆摆手:“行了行了,这事情到此为止,老幺,扶你媳妇到房里休息。这才刚回来就吵吵闹闹,家不成家的,回头,你们过去给你姐姐、姐夫道个歉,事情就算过去了。一家人总要和和气气过日子,你们以后在府城也要多帮衬。”
沈溪心想:“我这祖母心眼还真是偏的,现在摆明是你女儿诬陷我们,现在还让我们去给你女儿夫妻道歉?这算什么歪歪道理?就因为她是长,我爹我娘是幼?”
在老太太心中,礼法大过天,礼法中最基本的一条,长幼有序。
这也是为何沈明钧夫妇总受欺负的原因,因为沈明钧在家里是老幺,之前连生的儿子也是小幺子。
沈溪道:“祖母,明明是姑姑诬赖我娘,怎让我们去道歉?”
李氏板着脸道:“七郎,以前祖母觉得你很懂事,现在看来,你确实长大了,懂的事情多,但有时候却不注意场合。再怎么说,你姑姑姑父也是你的长辈,刚才那些话,是你一个晚辈该说的吗?”
这话看似埋怨,但李氏对沈溪的偏袒显然又胜过了对儿子和女儿。
在李氏的标准里,谁有本事,谁能帮沈家中兴,谁就有话语权,这甚至在长幼有序的礼法之上。
虽然她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大儿子沈明文身上,但现在沈溪却是后生可畏,以沈溪十岁过府试得案首的造诣,将来前途必然不在沈明文之下,李氏对这个孙子格外看重,以至于刚才沈溪当着长辈的面出言反驳,她也不加阻止。
或者杨凌和夫妇也是看到,沈明钧一家人这边,一来是对家里送的银子最多贡献最大,二来是沈溪现在有出息将来可能有大作为,他们夫妻也并无确凿证据证明周氏在外私藏小金库,只能先作罢,回去从长计议。不然,老太太可不会为他们做主。
沈溪恭敬认错:“祖母教训的是,孙儿记住了。”
李氏笑着点点头道:“好孙儿,不辜负祖母对你的疼爱。一会儿六郎放学回来,你跟他多作学问,好好教导教导他。”
因为沈溪现在比六郎沈元“有本事”,这使得兄弟二人在家里的地位掉了个个儿,以前老太太喜欢沈元多过沈溪,现在老太太对沈元却很冷淡,即便沈元也是读书的天才,所以大过年的也被先生叫到家里补课,为的便是能早早成材参加县试。
或者单从读书上来说,沈元的天分可能比沈溪还要高,毕竟沈溪是带了二十多年的知识积累而来,沈元则是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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