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轻轻喘了口气。
“怎么了?”君若谨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
窗外又一道闪电,强光迅速将几人的身形笼住,又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雷音较之方才大了几倍不止。倾挽心中本就窒闷,毫无防备之下又被吓得不轻,身子猛一颤栗。
雷声持续了许久,疾风卷起,倏地又将房里的烛火熄灭,昏暗之中她似乎看到君若谨朝她伸出手来。
倾挽因他乍然举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怔然看他,窒闷烦躁的心中骤然浮现一股莫名情绪,是感动,是忐忑,还是不安,她也辨不清楚。
就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突然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尔岚就着外面微弱的光亮默默注视二人,眸光阴晴不定,半晌低低喃道:“皇上说起时我还不信……”
那伴着慨叹与自嘲的拖长尾调显然是话未说完,可又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她的话却让倾挽骤然想起这个人毕竟还是皇上安排到王爷身边来的。
倾挽不再犹豫地走上前去,慢慢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微凉,是失了血的缘故,他的手掌很大,轻轻一合便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
“怕打雷?”他问。
尔岚走到一旁点灯。
火苗腾地燃起,倾挽眯了眯眼,摇头道:“不怕,刚刚是不小心被吓到了。”
尔岚抿起的嘴角微扬,“真是个爱逞强的小丫头,怕就直说,总不会有人嘲笑你。”
那你现在是在哭吗?倾挽控制不住地想。
总觉得她格外喜欢强调“小丫头”这三字,不知是对这句话格外反感,还是她的态度,倾挽撇唇道:“尔岚姑娘就是会逗人开心,我这个年岁放到寻常人家,也早就该嫁人了的。”
尔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今年二十有四,错过了上一次的出宫机会,下一次便是在她三十岁时,届时她能嫁的恐怕也只能是鳏夫。可如果她在这期间为自己寻了个良人,她灼灼目光落到了君若谨的的身上,轻轻一叹,她能做的最多也不过是小妾,“嫁”之一字永远不会属于她。
倾挽说完便觉得后悔,却不是因为尔岚的反应,而是觉得她如此沉不住气,不是小孩子的行为又是什么。她今天到底怎么了,不是早就学会隐忍了吗。
两人不约而同默了下来,君若谨对她今日的反应亦感到颇有些奇怪,神情若有所思。
倾挽避开他的视线,道:“王爷,奴婢给您换药吧。”
君若谨半天嗯了声,这才将目光转开。
倾挽松了口气,解开他的衣襟,小心将缠在他肩头的布揭了下来。白皙的肩头一片血肉模糊,伤口四周又青又紫格外渗人,倾挽又忍不住一阵晕眩。
她咬牙切齿地想,她竟忘了,先前每次王爷换药时她都是刻意避开的。可此下再想退缩便是示弱,她别开眼,装着若无其事接过尔岚递过来已经涂好药的白布,迅速贴在他的伤口之上,再一圈一圈细细缠好。
完毕之后,为他披上了中衣,轻推他的手臂要他重新躺下,他却在这时碰了碰她的手,示意稍等。
转向尔岚,“第一天来便要你忙到这么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的话很客气,客气到轻忽疏冷,尔岚垂眼涩涩苦笑,又似有若无瞄了两人触到一起的手,才道:“王爷的伤还未好,那尔岚就不再打扰了。”
倾挽听出她话中暗含的催促,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在她刻意等候下从王爷的床铺上站起来。尔岚又再立了一会儿,方才不情愿地离开。
倾挽一直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院外。
手背忽然覆上一片温热,她惊诧地回过头,却见他非但没有收回方才虚覆的手,反而压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倾挽目瞪口呆掀了眼帘,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又已经轻轻挪开,只是一霎那的功夫。
“要是怕血就不要逞强。”他道。
原来是察觉到她手上愈加冰冷。
倾挽弯唇而笑,两手交叠在一起,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暖暖的热流从心中一直传到了手上。
“奴婢无事,上一次还为秀娥止过血呢,比这要可怕多了。”明明说着那么可怕的事,口气益加地软。
“不要去故意挑衅她。”他却忽然沉声道,仿佛没听见她前面在说些什么,“你可以不必去在意她,更不必同她走得太近,就是不能主动去招惹。”
倾挽的目光如沸腾的水般慢慢沉静下来。
“王爷,”她开口唤他,“奴婢,奴婢好像喜欢上……”
猝不及防地,她触上他静静垂落的视线,话不自觉停了下来。
她悄悄深吸了口气,“奴婢不是要故意激怒她,这不正是奴婢该做的事吗?她喜欢王爷喜欢得这样明显,奴婢若是没有反应才会惹人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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