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座茕茕的坟头,顿时恍然,那时西天王朱筠琛的墓。
走近前,展促已是眼眶尽湿,哽咽地匍匐道:“主公,末将来看你了……”便这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四等知道,自西天王死后,他过得一直血雨腥风,直到最近招安才得以太平,想到其中酸楚,便也不忍再说什么。
三人一一燃香祭拜过之后,吹葭道:“秦宫主,你说吧,主公泉下有知,想必也会释怀的。”
秦枫点点头,难过道:“其实,我第一次在你主公的密室中,见到这幅画,就觉得奇怪,因为我的养父小时候就我讲过这幅画的故事,甚至在他离世后,把这幅画转交给我,这幅画关系他一生,所以我也和你一样谨慎,不敢向外人吐露。
我听我养父说,这两幅画是由一位盲眼的画师替姑射国的青月宫主绘的画像,所以上面谪仙风骨的神姿,应是青月宫主的原型。不知处于什么原因画了两幅,一幅留在姑射宫中,一幅便被画师带走。后来画师手中的那一幅流传到了西夏四位王子手中,他们便一起结伴去姑射国求婚。但最终青月宫主选择了非西夏江太后所亲生的四皇子江函安,于是引起了江太后的不喜与不满。婚后不到两年,青月得一女,取名澄星,但四皇子江函安却因病过世。青月似乎察觉函安的死有所蹊跷,将澄星托付给姑射国,一人回返西夏,不多时,大皇子和二皇子也被害,据说凶手就是青月宫主,意在为夫君报仇。”
秦枫顿了顿看了一眼吹葭,却见吹葭神色平静而悲伤,于是续道:“后来,江太后便借机泄愤,对姑射国开始大屠杀,姑射全族被灭,只剩下澄星,和姑射国的皇子,青月的弟弟,舒夜,在西夏三皇子的帮助下,逃出这灭族之灾。而三皇子也因这一劫,离开皇宫,浪迹天涯,直到江太后去世,才回到宫中。而他也是我的养父,他因为青月宫主,终身未娶,在死后,便把那幅画留给了我。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舒夜不但抚养了澄星,还成立了离仙派。之后,他又抚养了澄星的女儿昙水,很多年后,昙水奉师命,进皇宫盗一幅画,偶遇了当朝太子,朱翊钧,之后更入朝成为现在的太傅……”
秦枫边说边观察了一下吹葭的表情,似乎说及太子与太傅,他也并无很大惊讶,微觉奇怪,只得道:“虽然时隔几代,但昙太傅仍然对其故国亲人的过往十分上心,而她的容貌也与画中的青月宫主的样子一模一样,所以……,她不仅想知道那两幅画的下落,更想知道其中发生的事情……”
吹葭却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慢慢道:“你刚刚说,昙太傅奉师命,进皇宫盗一幅画?!你可知她要找的是哪一幅画?为什么要去宫中呢?”
“自然是另一幅画着青月宫主画像的谪仙美女图,”小四道:“为什么去宫中,应该是羲离师父告诉她的……”
“而这幅画,那个时候就已经在西天王手中,”秦枫回想道:“也就是羲离师父一直错导了昙太傅,以为这幅画在宫中?!”
“吹葭大师,”小四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家主公西天王曾让你对着画像上寻找的那个人,依照年龄推算,不可能是青月公主主,也不可能是昙太傅,难道是澄星公主?只是……”
“事已至此,我原想隐瞒,却也无奈,”吹葭叹了口气,望着远方,眼中似已有了泪光:“主公曾说,他这一生都不曾真正幸福快乐过,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心念的人亦不可得,如果这也有兰因絮果之说,不知这一生极尽全力、奋然争取,可已赎清这些罪?但那个教他心碎神伤的人,如果喜欢他是一种不被接纳与宽赦的罪,那么非但今生不信不服,即使黄泉碧落,他也一样不移不改。”
小四听他说得这样凄婉悲绝,已恍然了大半,低道:“所以,你主公念念不忘的人,是……”
“主公向来坚定刚毅,可是……”吹葭语近哽咽,道:“我不愿他再受这种锥心之苦,求而不得,所以我剃度出家,在此念佛清修,只希望,能替他赎清他所说的业障与罪孽。”
秦枫三人恍然,却又不禁为此感叹。
“这位姑娘,你很聪明,应该已经快猜到,”吹葭看了一眼小四,“我把他们葬在了一起。”说着,将朱筠琛坟碑上的白布一揭,秦枫等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块石碑的正反面,前面写着朱筠琛之墓,绕道背后,竟同字同款地写着:舒夜之墓。
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的合葬。
“怎么……会……”秦枫愕然,却又瞬间震惊,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与线索都连了起来,原来朱筠琛让吹葭对着画上寻找的,一直是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却身为男子的,青月宫主同胞的弟弟,姑射国的皇子舒夜,也是昙水的师父,离仙派的创始人羲离大师。
“主公一直未娶,就是因为……”展促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错,主公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就是舒夜公子。而太子和你们说的昙太傅,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吹葭忧伤地说:“也是因为内情,难于言表……,没想到,你们还是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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