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对老团长的为人是那种从骨子里面发出的信任,这种信任不因为时空转变而有所变化。既然要去局党委反应情况,那么不能这么草率,应该找当事人和相关人等找好证据,做好材料后,再去上报,否则,仅凭一张嘴,是不会成功的。韩天不建议刘牙子这么莽撞的一头扑上去,最起码的证据收集工作要做到位。你要说服别人,起先要自己能站住脚。要不然,空口无凭,你去了,谁能相信你的话,谁又敢相信你所说。
做事不能凭意气行事。
“况且,你前面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就只是检举个高健,现在倒好,要去检举局里的纪委书记,这不是仅仅去局里面的意思,这是要上自治区党委和纪委去的,你更要讲证据。”老班长说完就问他“你的证据呢?”
刘子荣这是头次碰见这种反贪的事,他没有处置经验,以前的人都那么纯粹,谁还有心思弄这个,虽然刚刚过去的那个年代,也有人私吞公物,但那时是饿的没有办法了,人要活命,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不缺吃、不缺穿,你还图个贪字,还是这样的作为,再碰上这么一个色胆包天的人渣,他一时间被气得有点晕头转向了。话说到这块,刘牙子顿时感觉有点头疼,检具个贪官污吏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真有点有心无力的错觉。原来党内实行的纪检检举这关,因为本身就烂在纪委这儿,做事时候要想法绕开纪委,无形中增加了工作压力,让他做起事来,总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农垦事业管理局的设立,在规定范围的国土上实施国营农场建设,相当于一个“独立王国”,有自己的学校、医院、派出所等一整套的行政架构,情况比较特殊,军垦单位特色明显,经过近三十年的发展,虽然正在逐步脱离军垦的桎梏,但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国家战备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特殊的年代、特殊的人文环境逐渐造就了一批脱节社会的小集体。尽管这个集体正在不断经受着改革开放的冲击,可是自我繁衍的这种独特成长经历,烙下了太重的历史个性。
要说高健这货,行事从来还没有用强过,唯一一次用强还被打了一顿,派出所参与处理了此事,尽管处理的情况可以说是徇私枉法,虽然可以作为材料上报,但是并不宜以组织的名义反映,怎么说农场也有失察的罪过。可是话又说回来,派出所虽然属于农场,人事归农场安排,但是具体的业务却要受平罗县公安局管辖。一个单位两头管,其实就是个两不管,你还真能指望这种体制下的派出所能出点成绩,办点正事?
派出所能够徇私枉法,也是这种体制下的必然产物。都在一个系统内,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得罪狠了,难免被人报复。再说了六七十年代的运动,那是让人刻骨铭心啊。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是经历过这些运动的人都明白,那哪是三十年啊,真可以说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也不为过。
这种心怀下,有几个人能站出来主持公道,从根本上说,很多人都学会了明哲保身。老一代硕果仅存的建设者大多被磨灭了心气,变成了撞钟的和尚。而且在很多人心中,像这样的货就该打,竟然有大多数人认为派出所处理得比较“得当”。小小的农场,这事发生没多久,就传的满场皆知。
改革开放提出的思想大解放,解决了关键少数人的问题,但是基层里面的思想大解放,完成的却不够及时到位。很多人还是老一套,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你说得对,大家都说好,我也说好;你说的再好,大家都说不好,我也说不好。
这也是韩天回到农场后第一感触。当年搞建设时候的精气神没了,农场就好像一个带病的怪人,虽孔武有力却思想混乱。人浮于事的多了,脚踏实地干事创业的少了,很多人正在不断变本加厉地淡化党性修养,变得唯利是图起来。倚老卖老,攀比关系,小集体、小集团正在不断发酵,渐渐有愈演愈烈之势,连学校这样可以说是净土的地方都不能免俗。
此话说起来就有点长,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啥可以帮助的。两个人说说就适可而止,又谈到了这件事本身上。
可现在基本的证据没法取证啊,除非当事人上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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