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藏在她的衣服里的。
前方的野猪忽然惨叫一声,身形竟再次加速。
它仿佛非常忌惮这黑乎乎的东西。
她咬了咬牙,猛的将拳套往前一伸。
“轰!”的一声爆响,一缕黑气猛地从拳套之上窜出,犹如黑色闪电,向野猪窜了过去,然后仿佛鞭子一样,轻轻的抚在野猪不停抖动的屁股上。
野猪猛然一抖,忽的惨叫,接着“扑通!”一声,栽倒在草丛之中。
她面色一喜,然后脸色忽然一白。
她连忙低头,只见手中的拳套已然黑气大放,此时缕缕黑气婉转,看着样子,似乎是要往她的身体里面钻。
她大吃一惊,连忙将拳套扔了出去,然后飞速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往拳套的方向一抛。
随着小盒子与拳套的距离越来越近,原本黑气大放的拳套却像是熊孩子见了虎家长一般,黑气收缩,而且整个拳套渐渐缩小,不一会儿便化作一道黑光,被收到黑盒子中去了。
“啪嗒”一声,黑盒子应声落地。
她双手挡在面前,还保持着扔盒子的姿势,小心的睁开了眼。
半晌,并无任何动静,先前的黑气也不知去向,只留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静静地躺在草丛里,黑光一闪一闪的,似乎有话要说。
她蹑手蹑脚,走到盒子面前,蹲在地上想了想,然后缓缓的伸出手l。
漆黑的小盒子一动不动,如沉睡的恶魔。
她将它轻轻拿起。
漆黑的小盒子闪了闪。
半晌,见盒子并无异动,而且也不再往外冒黑气,她笑了笑,将盒子重新放回怀里。
“哈哈!”不知怎么,她忽然笑了一声,然后仿佛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笑似的,忽然摇了摇头,“我笑什么?”
树林中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是对她的回答。
她再次摇了摇头,拍了拍怀里的黑盒子,然后往野猪栽倒的地方走去。
硕大的野猪兀自躺倒在草丛里,不停地抽搐着。
她走到近前,看了看还在颤抖的野猪。
此时野猪的后腿,从臀部往下,全部像是被人吸干了血似的,干枯如快要入土的老人,而它身上其他的地方,却完好无损,也怪不得这野猪还能喘气。
她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那萎缩了的猪腿有些惋惜,叹了口气道:“多好的两个大肘子啊!”
说完大摇其头,仿佛对着怪异的画面视而不见,却在心疼那两个肘子似的。
“别怪我啊!”她看了野猪一眼,她的眼中有一丝怜悯,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接着,她缓缓举起刀,“毕竟寨子里还有好多人要吃饭的呀!”
说罢,手起,刀落!
等她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身上搭着一段老藤,老藤的另一头是半只野猪。
她吃力的挪了一段,然后抬起头,正看见西边落下去的日头。
群山之间,那璀璨的夕阳放射出万道光华,耀耀不可直视,远处的青山仿佛也为了应景,变成了淡淡的橘红,远远望去,美丽不可方物。
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和血污,嘴角翘起,似乎有很大的满足,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老藤往肩头一放,向山下的寨子走去。
身后的野猪在地上扯出一道长长地痕迹,压坏了身下的树枝树叶,咔啦咔啦作响。
这孤独的声音,响彻天地间,伴着她长长地影子,缓缓向山下走去。
夜已深,叫了一天的知了回到屋子里,漫天的星星与天边的那硕大的圆月接替了太阳的职责,将一片纯白的月光洒向大地。
“咕咕!”
猫头鹰接替了知了的位置,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
“啪啦!”
一声轻微的爆响,从她面前的篝火中传来。
她愣了愣神,看了看篝火上烤着的巨大野猪。
半只野猪不甘的瞪着她。
她“噗哧”一笑。
不一会儿,架子上的野猪散发出一阵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她拿出早先的那把杀猪刀,砍了一只前腿下来,向个跑堂的小儿一般,喊了句:“上好的烤猪腿,来了您呐。”
说着将这条烤好的猪腿放到身后伸出的一只手里。
“等急了罢?”她问,“不过你放心,这野猪新鲜着呢,今天下午刚打的。”
“什么?”她侧耳听了一阵,然后用手拍了拍胸脯,比了个大拇指,道:“那可不,那还有假?不是我打的还能是您打的?不是我说您,您大伙在这玩了这么多日子的游戏,也没见你们动弹动弹,还不是得靠我。”
“嗨!”她忽然笑了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您可别这么说,我这又是应该,哈哈,您尝尝,您先尝尝。”
“什么?”她又问了一句,“你叫我先尝尝?”说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想要拒绝,却似乎是禁不住美食的诱惑一般,从那只手里将野猪腿拿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我不客气啦!”
说罢俏皮一笑,半截粉红的小舌头伸了出来,说不出的俏皮。
她慢慢的撕下一块肉,就这么缓慢的吃着,周围死一般安静,仿佛无人的葬礼,就连她咀嚼的声音也微不可查。
吃了几口,她抬起头,向那只手的方向看了看,忽然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控制得住,但是过了一会儿,仿佛是天空中的一道惊雷,顿时倾盆大雨,又像蓄满了水的水库,一瞬间决堤而出,洪水滔天。
她再也控制不住,青葱般的手指捏得发白,捏着那硕大的猪腿,死命的放声大哭。
在这无声的夜晚,那痛哭着的姑娘,是这般的让人心生怜惜,却又是这般的撒发出阵阵诡异。
她将猪腿扔在一旁,抱着膝盖,一声一声的哭着,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慢慢的一声一声的缓了下来。
她抬起头,眼中有晶莹的泪,她擦了擦,拿起身边的杀猪刀,又砍下一只猪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远远看去,这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只有她通红的双眼和起伏的胸口,还在说明着方才她心中的狂风暴雨。
吃完猪腿,她将剩下的野猪分成几块,递到身后伸出的几只手里。
而那些手,动也不动。
“啪啦!”
篝火中的柴火响了一声,将她的思绪勾了回来。
她拿出怀里的黑色盒子看了看,半晌,自言自语道:“常在哥哥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身后,漆黑一片,无人应答。
她似乎有些生气,猛的回过头,喊道:“喂!你们倒是说话啊!”
身后,一个漆黑的大三角矗立当中。
“喂!”她皱了皱眉,“就算你们要玩也要有个限度吧?把我晾在这里这么多天,你们倒是好歹说句话呀。”
一阵阴风吹过,冻得她一哆嗦。
她抬头看了看,在那巨大三角的顶上,依稀站着一人。
她皱了皱眉头,挥手驱散了鼻中的臭味,伸出手,抓着那一动不动的手臂,道:“借个力!”说罢一使劲,就要爬上去找那“顶上”的“人”理论理论。
“卡嚓”一声,手臂如脆弱的木头,瞬间便断了下去。
“哎呦!”她无处借力,当然掉了下去。
“切!”她将断手扔在一边,全然不似被这恐怖的画面吓到一般,反倒是有些生气道:“给你烤了这么粗的猪腿,你怎么还不帮我!”
一阵风吹过,“呜呜”声如同鬼泣,仿佛是对她的回答。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一瞬间意兴阑珊,转了个身,往家的方向径直走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这大地之上,洒在这空无一人的村庄之上,也洒在那一堆还未烧完的篝火上。
火焰跳跃,昏黄的光一闪一闪,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篝火后的巨大三角,那层层堆叠而起的尸体,如山一般高耸。
“山顶”上,叶腾龙被钉在一块木板之上,低着头,看着下面的尸山血海,风吹过他的头发,而他,一动不动。
忽的,由打远处,传来了一阵歌声。
“四妹的辫子哟,黑又长,三舅爷的扁担哟,两头尖,坐着那娃娃呀,笑开了颜,我说娃儿娃儿你快长大,树上的果子甜又甜,别等到哥哥都吃了满脸......”
清风起,歌声遥,路漫漫,孤魂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