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有许多不合理以及不完善之处,而且我大明立朝已经一百多年,其中许多已经不合时宜了。而且律例内充斥着的凌迟、枭首、戮尸等很多不人道的酷刑,这也是为何朕想要修改《大明律》的原因。”
“陛下仁慈。”王廷相闻言由衷的说了一句,毕竟对于这种酷刑虽然并不是很赞同,但也没有强烈到一定要改变什么的。或则这就是古代人和现代人思维方式的不同吧!
“我仁慈?”郑德闻言呵呵一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夸他,听起来似乎有些刺耳。
“陛下可知先帝曾在弘治十三年制定《问刑条例》二百七十九条?”听到王廷相的话,郑德有些疑惑得看向他,“不是太祖皇帝说了‘严禁嗣君变乱成法’吗?”
王廷相笑着解释了一句,“陛下有所不知,太祖皇帝虽然说了‘严禁嗣君变乱成法’,却并没有说不准发布诏令或制定条例,辅律而行啊。”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钻空子吗?”郑德闻言恍然大悟。
王廷相被皇帝如此直白的话给呛了一下,“陛下,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他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你果然是朕的‘卧龙’啊!”郑德一脸兴奋的说了一句,“朕马上就把刑部尚书闵珪找来。”
“陛下,刚才李阁老说的话你忘记了吗?”王廷相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郑德顿时被浇了一盆凉水,有些疑惑得看向他,“子衡,你也觉得这段时间朝廷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吗?”
王廷相肯定的点了点头,“陛下刚刚登基,外患还未解除。朝廷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实在不易再生风波。”
郑德闻言也是冷静得想了想,这十几天的时间自己也的确做了太多事情,又是裁撤四方镇守太监,又是整顿亲军二十六卫,若不是遭到张升的反对,还想对科举制度做些修改以及推行九年义务教育什么的。
他抬起头看向王廷相,“子衡你实话对朕说,朕最近做的这些是不是太急了些?”
“陛下若是真的有心继承先帝遗命,中兴我大明江山,革兴利弊,却也不可急于一时。”王廷相委婉的劝说了一句。
郑德挑了挑眉,“哦,难道子衡觉得我大明江山,在先帝的手中还没能中兴吗?”
听到皇帝这话,若是心里素质差的,早就吓得跪在地上请罪了。不过王廷相闻言却知道皇帝并没有生气,否则就不会是问他而是直接拿下了。
““先帝虽然有心革兴利弊,可惜顾忌祖宗之法,对于我大明江山社稷也只是小修小补。又英年驾鹤西去,实在有许多未竟之事。”王廷相闻言也是一脸的惋惜之意。
随后又说了一句,“此言乃是臣僭越了,还请陛下赎罪。”
“没事。”郑德摆摆手,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然对于这些不在乎,“那子衡认为该如何做?”
王廷相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看到皇帝望着自己,他又解释道,“若是一件事情还没有做好,又急急忙忙去做另外一件事情,难免会因为精力分散而做不好,而且搞不好会乱套,也容易出乱子。若是一步步的将每件事情做好,就像房子打地基一样,地基越是牢固,房子就越不容易倒塌,房子也能建的越高。”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郑德长叹一声,难怪最近自己脑子里有许多想法想要去做,却总是觉得很难做的下去。再加上老是遭到朝臣们的反对,更觉得烦闷不已,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原来原因在这,果然是贪多嚼不烂。
“子衡,你觉得朕现在应该做些什么?”郑德望向王廷相,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找到的第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就像一个人在黑夜里踽踽独行,发现了一个同样在黑夜里独行的伙伴。至少今后有了彼此的相伴,不会因为无人诉说而感到苦闷。有了相同的目标,可以一同风雨兼程不再仿徨。
“陛下心里其实有了打算,有何须臣再多言呢。”王廷相淡淡说了一句。
郑德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朕明白了。”
抬头又看了看天色,日落西头。笑着对王廷相说了一句,“子衡,朕说了今晚要在宫后苑招待你,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走,先过去吧。”
说完,当先大步离去。
王廷相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这一夜,天上并没有什么明月照耀。宫后苑的一座水榭中,郑德拉着王廷相喝的酩酊大醉,对后者说了许多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直到最后被太监们扶着回去休息了。而王廷相也有七分醉意。对于郑德说的许多心里话,自然是听进去了不少。可等第二天郑德忐忑不安的向他询问‘都听到了什么’,后者只是以喝醉了推脱。
但两人的关系,至少在这一夜之后却是拉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