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多言,他就带着众人起身离去,留下一干愕然的糟老头儿。
是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宴会的不欢而散让克乌尔长老们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自打格勒菲列一行出了帐篷,他们就窝在里面直到深夜,一帮子心腹进进出出,也不知道盘算些什么。
格勒菲列们自然不会为这些家伙担忧,舒坦的守坐在移动营房的候客室内,几人一边享受着自在,一边耐心等候着该来的客人。
后半夜,除了主帐继续活动着,克乌尔营区已经一片沉寂,客人这时如期到访了。
“喂,兰斯,来太迟了,即便是主位面,这个时间也不晚了。为了等你,我们可错过了重要的休暇时光。”看着被领进屋内、尚且有些讪讪的兰斯,夏尔茨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一边做出开怀畅饮的动作,一边笑道。
“长老们纠缠不休,我有什么办法,父亲可气坏了。”兰斯苦笑着应到,“没想到你们会久候,劳烦了。”
“假如你一直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他会更生气。”格勒菲列半开玩笑的说,“而我们当然会等你,好歹要当面给你99分,嘛,扣1分怕你骄傲。”
夏尔茨愣了一下,瘪嘴道:“大少爷,你这家伙学会墨斐那小子的不正经了。”
顿了顿,他瞧向兰斯,认真的说:“好了,废话少说,直说吧,兰斯,你有什么计划。”
原本玩笑似的气氛顿时沉重了。
兰斯扫视屋内,似乎确认了没有外人,接着又跟身旁的比萝蒂斯互看了一眼,最终下定决心似的说:“请帮我解决族老,整合人心!”
一股冷风仿佛随着话语席卷了全屋,克丽丝珊、希尔顿几个捂嘴的捂嘴、瞪眼的瞪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整合,归根结底就是镇压不服!”夏尔茨粗豪的轻喝叫破了僵冷,一抹尴尬随即爬上了兰斯青葱的面庞,但他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
格勒菲列扎扎实实打量了兰斯一番,脑海里又回响起老爷子那句话,沉吟了片刻,他叹道:“你这是真打算气死你家老头子呐?”
“为了部族,只好委屈一下我父亲了。”兰斯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冷酷,与他和顺的外表对比突兀。
静了一会儿,夏尔茨吁了口气:“罢了,我才不管你们自家的事。关键的问题是,你有什么更好的条件?别告诉我也是协助寻找墨斐之类。”
“寻找墨斐也是我的心愿,用不着作为条件。”兰斯毫不犹豫的回到。
大伙儿都愣了愣,又是欣赏又是不解的盯着兰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又是什么?草原?殖民?”夏尔茨继续问到。
“不,克乌尔人也不会臣服。”兰斯深呼吸了一下,朗朗应到,“坦诚的合作、更多的资源,怎么样?”
有如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夏尔茨立时呛道:“资源?开什么玩笑!不客气地说,克乌尔草原连像样的牲畜都承载不住,哪有什么资源?不然,你们克乌尔族也不会几百年守在这儿啃土坷垃了。”
其他人虽然没吭声,脸上的表情也无不是类似的意思。
“不错。”迎着众人质疑的眼神,兰斯点了点头,依旧缓缓的回到,“克乌尔确实一无所有,但是,外面有!”
满屋一时死寂,然后,大伙儿从错愕中惊醒,恍然却又莫名的紧盯着眼前这个“愣头青”。
“喂,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夏尔茨反问到。
“当然。”说到这,兰斯依然丢掉了起初的青涩,笃定的答道,“克乌尔族几百年守在这儿啃土坷垃,全凭外族的‘恩赐’,以前有族长会碍手碍脚,如今反正都乱成了一团,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回报一下?”
“那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反弹,不要忘了你们的弱小,何况弗农外还有更强大的部族!”格勒菲列插嘴提醒道。
“所以,我才说合作。以克乌尔族的实力,既难以吃下其他部族,也消化不了掌握的资源,而这正是诸位的舞台。大家互惠互利,你们不虚此行,克乌尔也能借此不断强大!”
兰斯的表现着实令人意外,大伙儿死死盯着他,仿佛要从他那张镇定的脸上看出花来,随即,格勒菲列回到:“好,很好的觉悟。可是,就凭你们的战力,你有信心战胜对手吗?”
顿时,兰斯笑了:“觉悟是我们的事,而战斗应该是诸位的事吧。以你们的战力,难道还拿不下对手?”
格勒菲列、夏尔茨、耶丽夏雅几个尽皆一怔,然后深深的看了兰斯一眼,而兰斯的眼神却瞟向了身侧满目含笑的比萝蒂斯。
暗自点了点头,格勒菲列补了一句:“所以,凭着一纸契约,你就把我们的人送上了战场?那你们的长老呢?倘若把他们端掉,你可是连坐镇的高端战力都没了。”
“事实上,外人来到卡托,要得不就是这样一纸契约?”兰斯淡笑道,“至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高端战力,丢掉只是暂时的,又有什么可惜?”
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双方在各自眼中都看到了坚决、肯定以及戏谑?!
猛地一口气喝干杯中的酒,夏尔茨嚷道:“罢了,就这么定了。话说回来,兰斯,我得提醒一句,这次你小子有点儿急就章啊,把自家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哥几个的决断上,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闻言,兰斯紧绷的肩膀立时松了下来,情不自禁的轻笑道:“夏尔茨,这可不是仓促行事,你们的深思熟虑也在我们的深思熟虑之中。”
这话马上让夏尔茨朗声大笑:“好,很好,那就别愣着了,给我们看看你还有什么深思熟虑吧。”
不久,双方便言简意赅的商定了明日的计划,而关于将来,也草拟了初步的契约。
在颇为融洽的气氛中,如释重负的兰斯再次真挚感谢了格勒菲列几个的诚意,带着一言不发的比萝蒂斯欣然离去。
盯着掩上的房门,格勒菲列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喂,格勒菲列,想什么呢?”夏尔茨好奇的问到。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错误?谈不上吧,这小子很不简单。”
“当然,至少他这个老师也不简单。”格勒菲列嘴里说着,心里继续琢磨着老爷子的那番评语。
“看来,今晚都忙着串门啊,就在刚才,某几个长老的心腹也偷偷出营了。”
这时,耶里夏雅悄无声息的现身屋内,看好戏似的笑嘻嘻说到——在墨斐失踪的当口,向来神出鬼没的老萝莉自然成了特别暗探的不二人选,只是很明显,她的工作态度远不如墨斐。
格勒菲列闻言抖了抖眉毛,很有些无语的说:“我的老人家,您就不能截住那家伙?这下,明天又得添乱子。”
老萝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撑着可爱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那不刚好?你们不觉得在别人的乱子上出手‘火拼’,会更名正言顺?”
然后,大家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