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失乐园

但我不同，作为明德纳唯一的原初智慧生命，拥有长久的时间，考察这个世界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顿了顿，维斯瓦德尔意味深长的看了墨斐一眼，缓缓追叙道：“在遥远的过去，强大的泰坦妄图霸占整个世界，甚至连明德纳也不放过，我们发生了很多次争执，依靠明德纳的支撑，我都坚持了下来。

    “争斗尽管无果而终，但整个明德纳却变成了一片废墟，我的力量也渐渐衰弱。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决定抢先一步对泰坦发难。于是，我秘密联络不甘奴役的奥比里斯，也就是现在所谓的‘魔族’，期望借他们的手，联合地精等族，推翻泰坦的统治。计划缜密周详，人心所向，似乎万无一失，但百密一疏的是，我小瞧了当时泰坦在明德纳之外的实力。

    “结果，整个计划惨败，地精惨遭灭族，仅剩奥比里斯在我的帮助下，逃到了明德纳。然而，暴怒的泰坦穷追猛打，明德纳再次掀起了腥风血雨。我们一次次击退了泰坦的进攻，勉强守御了最后的立足之地。不幸的是，随着战争的持续，奥比里斯的族人不断牺牲，眼见就要灭族。不得已，我利用明德纳之力，将他们阖族转化为特殊的灵体，以牺牲自由为代价，换取了强大的力量和不死的生命。

    “最终，只要明德纳不灭就可以不断重生的新奥比里斯彻底赢得了保卫战的胜利，可是，迎接我们的却只剩残破的位面和千古的恶名，历史终在胜利者手中扭曲，令失败者从乐园沉沦，永堕于无止息的束缚。”

    “可在这里，我们至少是自由的！”猛地，恭谨垂首的弗朗西斯老泪纵横的抬起了头，神情激动的说。

    “是的，自由。”维斯瓦德尔悠悠的说，“年轻人，他们从未乞求哀怜、拜倒权力之下，即使一时倒下，仍旧会不屈的站起来。可为‘神’所败，于是称为了‘魔’，而‘魔’便是世界之敌？永受无尽之苦？”

    悠远的秘辛震撼了墨斐三人，而维斯瓦德尔的奋斗与奥比里斯的悲愿更深深鼓动了三人的心神。汹涌澎湃的精神浪涛荡涤了灵魂的龌龊，让墨斐不仅看清了历史迷雾后的真实，更看清了自己的道路。

    “难怪传闻魔族对‘深狱主脑’死心塌地，我总算是明白了。”莉莉肃穆的感叹。

    “主脑阁下信得过我们，我们也绝不会忘记主脑阁下！”莎裘芭丝抬眼扫了三人一眼，坚定的低语道。

    梅琳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吐尽了无穷的感伤：“如今泰坦已经粉碎在了历史的巨轮之下，阁下与奥比里斯又有什么打算？”

    “这些年来，我的力量渐渐恢复，原想帮助奥比里斯复仇，可笑的是，泰坦终归自食苦果，败亡在了我们从不看好的阿泰利亚人手里。”维斯瓦德尔认真的应到，“仇恨已成过往，奥比里斯却依旧晚景凄凉。说到底，这都是我犯下的错，我也期望能帮助他们回复自由之身。可惜，地缚灵太过玄妙，多年来，我无从下手，直到阿尔泰拉利亚的崛起开辟了新路。我相信，凭借学术发展，应该有可能解决这一问题，而你们，今天的举动已展现了一丝希望。墨斐，我投注于你，只希望研究这一切、解决这一切，这就是我们的交易！”

    “好，我答应你！”感受着维斯瓦德尔的苦心孤诣，墨斐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我现在就可以发下灵魂契约。”

    “不用发誓，在我看来，某些人的一句承诺远胜于灵魂的契约！”

    尽管没能切实感受“深渊主脑”的威能，但祂的品格已让人五体投地，若不是凭借因果目力没有觉察到异样牵扯的话，墨斐真要怀疑祂是不是深造过《论演员的自我修养》，而此刻他深切的认为，仅用“阁下”“大师”称呼维斯瓦德尔已然不足，唯有“圣贤”方可匹配。

    这时，一条朴实的项链出现在墨斐的脖子上。

    维斯瓦德尔解释道：“通过这条项链，你可以随时与我通信，而只要我允许，也可以每50小时在任意位面和深狱浮星之间传送一次。”

    出于常年的谨慎，墨斐借助梅琳雅的强劲精神力仔细检查了一下项链，确认无误后，感激的回到：“多谢您的好意与信任，我一定会尽早解决问题的。”

    “无妨，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合作的。”维斯瓦德尔莞尔一笑，又略显遗憾的说，“深狱是星界扭结之所，很不适于长距传送。本来我的浮星挺适合诸位重返来处，不过眼下我正跟图威森一起追踪几个入侵的宵小，你所接触的那位强者也汇合过来，怕是有些棘手，一时难于帮忙了。”

    墨斐顿时恍然，连忙提醒道：“维斯瓦德尔阁下，那位强者乃是‘因果主宰’哈加阁下，您千万小心。”

    “居然是他，难怪这么霸道，有趣，我就稍微会会吧。那么，诸位，我先失礼了。弗朗西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维斯瓦德尔微微颔首，在众人的致礼中，虚影飒然消逝。

    而墨斐仍有些不真实感，无法想象短短两小时里，自己身化灵体、感悟因果，甚至结交了维斯瓦德尔这样的存在，所见所闻尽如梦似幻。

    “三位，感谢你们对我族的无私帮助，我们一定会尽心竭力协助你们。”

    弗朗西斯的话唤醒了兀自沉思的墨斐三人，莉莉诚恳的应到：“不客气，这是我们自愿的。但希望你能帮我们尽快离开深狱。”

    “这个自然。”弗朗西斯热忱的说，“眼下几位离开深狱的最快途径只有通过血海中央的玛里斯城，虽然那是奈亚提普阁下的势力范围，但城主夏珂塔丽与我族素来交好，可以让她帮忙送诸位返回主位面。”

    “蛇魔女王夏珂塔丽吗？”墨斐闻言皱起了秀眉。

    六臂蛇魔是除魔族以外，唯一被称为“恶魔”的深狱存在，与魔族不同的是，她们具有实在的肉体。事实上，六臂蛇魔的肉体正是其“恶”的来源，该族蛇身女体，美艳绝伦，却没有雄性，每到交配时节，就会掳劫他族男子，强行媾和，繁育后代，为此榨干丧生的男性不计其数，魅*魔*淫*蛇也就成了淫*乱*污*秽的代名词。

    另一方面，蛇魔柔体韧甲、再生力强，六臂善武，精通诅咒和毒术，是深狱恶魔中的不弱战力。而蛇魔女王夏珂塔丽则是其中的佼佼者，百年来兴起的王者，具有顶级大法师的实力。更值得一提的是，有传言称，蛇魔女王夏珂塔丽乃是“血海大衮”奈亚提普的禁脔。

    当然了，这些都是额外的考量，如今时间紧迫，墨斐不得不冒险尝试，唯一担忧的，就是怕冲撞了奈亚提普。

    对于墨斐的顾虑，弗朗西斯耐心的解释道：“奈亚提普阁下虽说脾气不太好，但看在维斯瓦德尔阁下的面子上，一向对我族比较宽容，这次我让莎裘芭丝陪几位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说着，他的语气一软，恳切的说：“当年保卫之战，莎裘芭丝的父母都在其中殒命，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无父无母，之后又转化为地缚灵，终生困于深狱，从未享受过外界的美好时光。墨斐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带她出去见识见识。”

    “什么？爷爷，我可不想跟人族签订主仆契约！”不等墨斐回话，莎裘芭丝率先叫出了声，满脸的不情愿。

    墨斐定了定神，接过话说：“弗朗西斯先生，如你所见，莎裘芭丝对此并不乐意。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无视她自身的意愿。况且，既然我已答应为地缚灵问题寻找出路，就一定会努力办到，在此之前，实在没必要为了‘自由’而牺牲‘自由’。”

    弗朗西斯以完全不符合炎魔身份的慈爱，包容的看了气鼓鼓的莎裘芭丝一眼，继续说到，“墨斐先生，请原谅我和莎裘芭丝的唐突。不过，我想你误会了，我期望的是，你跟莎裘芭丝签订一个类似这两位侍灵一样的灵魂契约，看得出来，你是一位出色的绅士，对待她们都非常好。”

    四人闻言都是一愣，莎裘芭丝脸色好转，隐隐有些心动，莉莉和梅琳雅则一副被抢了老公的表情，恨恨的盯着弗朗西斯和墨斐。

    弗朗西斯拿出了炎魔的气概，淡定的直面两女的逼视。

    墨斐苦笑着摇了摇头，温和却坚定的说：“弗朗西斯先生，我与莉莉、梅琳雅的魂契非常特殊，恐怕难以实现，何况，这种毫无保留的灵魂相依，必然有相互限制的条件，往往形成神识上的牵扯，我实在不想轻易签订。”

    “我原本就想稍退一步，凭你的品性，相信不会过分。”弗朗西斯略显急切的说，“这孩子还算伶俐，熟知深狱情况，格斗和法术都不差，就快要突破到大法师水准，应该也不会辱没了你。”

    对于老炎魔强嫁孙女一般的推销，莎裘芭丝一时有些恼羞，墨斐三人委实哭笑不得。

    想了想，墨斐不遗余力的卖掉了韦大少：“弗朗西斯先生，我是绝不会随意跟莎裘芭丝建立召唤关系的，但我确实可以帮一下她。我有一位好友，是一名优秀的‘准传奇’法师，人品绝佳，又还没有契约生物，只要你们同意，相信他应该愿意跟莎裘芭丝契约。”

    弗朗西斯和莎裘芭丝喜不自胜，竟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墨斐颇有水浒传里“上应星数、纳首归顺”的套路错觉，就此看来，他这短暂的忙碌倒也不算“临阵脱逃”，至少在帮主角招兵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