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洛阳到底是不是真的将洛阳画一遍。
这是个争议之处。
见得阎立本和阎让的画作,又想到这两位是朝廷中人,一些画师心头已经闪过了不妙。
太子提及的作品中,《洛阳县衙图》《远望洛阳宫殿图》也是这种类型,属于宫廷画师作画。
如果不是朝廷的高级画师们疯掉了,便是江湖司此番的立意没毛病。
画洛阳真的就是画洛阳。
江湖司的榜文不用花心思猜,就是在直观的表达意思,需求的作品便是画洛阳。
画画向来是有着要求。
对方要个寿比南山之作,你画得菊花再妙,那也是不合格。
文人说的词不达意便是如此。
有些画师不免怀疑自己跑题了。
想着玄一点,虚一点,妙一点,但就是没想到江湖司要实际一点。
随着唐皇入观星楼看画,一些议论之声也在低声交流,不乏画师皱眉和色变。
“咱们审题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可能出现审题的问题,明明画画就是要突出意境,怎么能去写实。”
“江湖司本来就不是画师的顶级殿堂,他们压根没有画画的话语权。”
“咱们画师现在哪还有殿堂,除非入宫廷作画,就只能自娱自乐!”
“不单单咱们画师,琴棋书画都是如此。”
“遥想千年之前,咱们儒家之人一杆笔就能震天下,现在哪还有多少人用笔作法。”
“你们是在怀疑太子殿下和皇上的权威吗?”
“小心你们的脑壳!”
一些失意画师低哝时,又不乏其他人的警告。
如果此时的江湖司没有资格评画,那便没有什么机构具备资格了。
太子张贴榜文,唐皇终审,这是大唐最高权力的集合点。
若君王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下面之人只会说好并进行模仿。
楚王好细腰便是这个道理。
不管唐皇是不是擅长画画,评审的水准又有多少,唐皇的点评就代表着大唐境内画师们的方向。
“《万里江山图》不成画宝,但意境深远,更是有少见的大型地貌详细描绘,此作堪称上佳!”
“《洛水之神》中美人窈窕,端庄之中又带着几分魅惑,还做成了元神四品的画宝,不错。”
“《洛阳县衙图》气息厚重,寇准形象端庄,又有疲惫之色,可见劳心劳力,这副画宝更是具备镇压之力,能让宵小胆怯!”
“《远望洛阳宫殿图》……”
“阎立本和阎让过来,朕听说你们的《洛阳全局图》争议性很大,这画除了庞大和复杂,其他妙处在哪儿?”
连连点评了八副作品,待得进入第九副作品时,唐皇直接呼了阎立本和阎让过来。
这让两人张了张嘴,一时难以启口。
这画的其他妙处不就在于满足您的心思么?
若是要一朝两都,选择洛阳成为另外一都,必然需要全局图。
有了全局图就可以对当前诸多建筑进行拆迁和改造,将洛阳真正打造成大唐京都重地,而不仅仅是拾取前朝遗泽。
“皇上这是让你们两赶紧露脸,能不能成为咱们大唐画界的标杆和话语权人物,就看你们的能力了。”
阎立本捅了捅李鸿儒,想着寻求一些上方的旨意。
毕竟让他们去作画,这是李鸿儒传达的旨意。
他们这是奉旨作画,脑袋里也没想别的。
皇上要求这么做,他们能怎么办。
阎立本求助时,这让李鸿儒瞎编了一句。
唐皇确实在《洛阳全局图》上有点为难。
说阎让和阎立本有才吧,这确实有才,干的活也如他的意思。
但这两位画作确实差了点什么,难于服众。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前来观星楼的各州各道各郡画师大多都能画出来。
若是将这副画入局,引发的争议和画作风潮不会少。
而且这是双人合作画成,若是进入排名中,便要占掉两个获奖名额。
这是需要一副画当两副画来用。
“若李鸿儒这小伙当初在榜文上弄个上百个画坛圣手的名额……”
名次太多,混油水的也多,头衔更是不值钱,难有人来应榜,到时还招人耻笑。
唐皇脑袋中想想诸多优劣之处,又放下了念头。
虽然他评比会轻松点,但太子就很难受了。
此时十个名额正好,他也将事情推脱给了阎让和阎立本。
作为臣子,那就得给君王分忧,在关键时候顶缸。
李鸿儒这小妄臣还挺会说话,瞎编的和真的一样,看上去的顶缸变成阎家两兄弟出头露脸。
眼见阎立本瘪了瘪嘴,一脸的肝疼之色,他最终拉着阎让走到了观星楼窗口之前。
“鄙人是拙作《洛阳全局图》的画师之一阎立本。”
“鄙人是拙作《洛阳全局图》的画师之一阎让。”
“咱们这画也没什么特别好之处,对吧!”
“说的对!”
“但咱们这画就是实实在在的画。”
“对,实实在在!”
……
观星楼窗口的阎立本和阎让犹如相声界的逗哏和捧哏,两人一唱一和,开始叙说着自己这幅画。
两人也没法提及这就是江湖司传来的唐皇旨意,就得这么画。
而他们刚作完《列帝图》,也没精力再弄一副高级的法宝。
推到江湖司‘画洛阳’的定义上之时,两人来了一场画作的科普。
他们这幅画属于基础而繁杂的画作。
常人需要一两年画成,但两人一个月就画完。
若是画一般性的画作,两人信手之间便能完成。
画师少有正面作战的能耐,但两人本事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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