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扬着沾满肥皂沫的双手走到钱守义跟前,关切地问:“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钱守义不甘心地又坐在了沙上,忿忿地说:“你说,现在找点事儿干怎这么难呢,我连续跑了好几天了,问哪哪不要人,把我气死了。”
菲菲听了钱守义的一席话,心里明白了,看来今天的工作还是没戏呀。她知道,老公的心理比谁都难受,一个大老爷们没工作在家呆着,靠媳妇挣钱养活着,那种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菲菲看他没什么事儿又坐了下来,继续洗她的衣服去了。
“别着急,慢慢找。前两天我看电视主持人谈到就业难的时候,说有个清华大学毕业的学生在家呆了三年半工作才有着落。就凭老公的能耐,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工作。”
听了菲菲几句鼓励的话儿钱守义心里又高兴又愁,高兴的是有夫人的鼓励自己找工作的决心更大了。愁的是上哪找去呀?
盛药液的塑料袋翻卷而成的烟荷包鼓鼓囊囊的放在茶几上,钱守义随手从外面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烟纸,从荷包里倒出一点烟叶,用那气得还在抖的双手费了很大的劲儿卷成了一颗旱烟,划了几次火才把它点着,随后就一口一口地抽了起来,呛人的烟雾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菲菲非常烦他抽烟,结婚这么多年了,说过多少次,但他就是不听,后来让他到院里去抽,春夏秋三季还可以,在院里一边抽烟一边跟邻居聊天。可是到了冬天,特别是外面飞着满天大雪,让他出去抽烟好像有点不讲情面了。这些年他抽烟的习惯始终没改,既然改不了也就不说了。
一脸茫然的钱守义,嘴里不停的念咕着:“自己刚刚二十八岁就下岗了,工作又找不到,今后干什么去?”
菲菲洗完了一盆衣服,站起了身,说:“别光坐着,拿衣架帮我晾晒衣服。”钱守义把抽剩下的烟屁摁灭在烟缸里,很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把甩干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挂在了外面的晾衣绳上。
看到钱守义里里外外的忙活,同院的邻居不时的表扬两句:“钱守义真是个模范丈夫,工作之余还要洗衣服,每天的饭不会是你做吧。”
每每听到这些声音,钱守义始终是笑呵呵地说:“谁有时间谁干,反正是家里活,你不****干,反正得有人干。”实际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菲菲看着他愁闷的样子,心里酸楚楚的,说:“看你那几个同事做买卖都了,邻居张磊卖猪肉都赚了不少的钱,日子过得多红火。有人说:什么叫本事?把日子过痛快了就叫本事。我想这句话的含义深刻地反映了普通老百姓最普通的渴望。既然是这样,咱们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先干点小买卖吗。”
钱守义嘬了半天牙花子,捶了两下脑袋,说:“做买卖不容易,那里面的学问大了,我哪有人家那经营头脑,干一个还不得赔一个?”
稍停片刻,菲菲继续说道:“说话也该过节了,虽然孩子懂事不说嘛,但咱们大人心里过不去呀。想想办法弄点钱,给孩子添身儿衣服。另外,半年没回老家了,怎么也得买点东西看看两边的老人呀。”菲菲的脾气很好,从来都不跟钱守义火。
听了菲菲的几句话,钱守义的眉头一下子皱到了一起,为难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上哪弄钱去呢?你说也怪了,咱们两家的亲戚没有一个当官的,也没有一个当老板称钱的,遇见一个咱们也能借点儿呀。”
“是啊,到哪弄钱去呢?”菲菲也没了辙。
俩人在屋里瞎坐着,电视开着无心浏览,半天无话。这时,一个靠去山东寿光倒菜家致富的画面使钱守义眼前一亮,“噌”的一下从沙上站了起来,来到菲菲面前,说:“买卖咱做不了。在没正式工作之前,我也想先倒腾点东西挣俩钱儿。跟我一块下岗的一个同事,就靠折腾菜财了。”
“那是很辛苦的,天不亮就得起床,先到批市场进新鲜蔬菜,然后再到集贸市场一称一称地卖出去。”菲菲说。
“辛苦我不怕,只要能挣钱。”钱守义决心已定。
菲菲没有过多地走脑子,因为象这类的话她听多了,所以只是敷衍地说:“行啊,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挣钱别违法干什么我都支持。”
她表现得很平静,因为她太了解老公了。他是一个典型的夜晚千条路白天卖豆腐式儿的人物。有时候俩人由于一些鸡毛蒜皮儿的事儿还争吵呢,吵的大哥大嫂过来解决。最后让步的总是菲菲。
大嫂曾经说过这个小叔子:守义你就知足吧,菲菲不但知疼着热,还善解人意,是个好媳妇。有这么一个懂你的人,是你最大的幸福。说实话,菲菲不一定十全十美,但她能读懂你,能走进你的心灵深处,能看懂你心里的一切。她总会一直在你身边,默默地守护你,心疼你,不让你受委屈。你知道吗?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说许多爱你的话,却会做很多爱你的事。
钱守义划拉划拉屁股走出了家门,他要找张磊商量一下,因为在这些同事里他最佩服张磊,张磊说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真理。抬起手腕儿看看表,刚五点,天儿还早,张磊这个时候正好在屠宰场进猪呢。
钱守义冒着火辣辣的太阳行走在公路的人行便道上,不一会身上的单褂就湿透了,看看路上的行人很少,都到背阴的地方躲着去了。“何不到他的门脸看看,顺便跟他商量商量自己的事儿呢。”他加快了脚步,迎着西坠的日头朝张磊的肉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