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照白露, 夜深三分寒。
尽管已经枯等不短时间, 祁席还是毫无睡意,他坐在窗前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 从入夜开始没在府中见到庄非的影子,祁席就快马加鞭,包下了这个房间, 一直看着外面那熟悉的地头, 从行人络绎不绝到现在看不到一个人。
他等得人还没有出现,怎么能让人不心急?难道是他猜测有误, 其实庄非并非回到此处?正想着, 却见外边银光一闪, 一个人影就凭空出现在了那孤灯之下,单薄的身影像只被惊吓到的兔子, 左顾右盼提心吊胆。
祁席眼中露出笑意, 双手在窗沿一撑, 整个人如同惊鸿一般从窗中一跃而出,猫儿一般落在外面地上, 轻脚轻手的从后面接近那疑神疑鬼的身影, 伸出手去,谁想到手还没挨着庄非肩膀,庄非便似有所觉猛地回头,吓得尖叫一声连连退后好几步。
于是那句招呼便卡在祁席的喉咙,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只能讪笑着举起手来,示意自己毫无恶意。
看着对面少年心有余悸拍着胸口的样子,祁席心中却不如脸上的表情那般轻松——昨日庄非认不出他倒好说,可今天呢?他不仅将那遮挡脸面的胡子刮的一干二净,头发束的一丝不苟,衣着也甚是讲究,但凡庄非对前尘有一点印象,就不该认不出他来。
铭记曾经有铭记的好,忘却前尘也有忘却的妙,只是忘却终究会有多一层忧虑。
少年惊魂未定,待看清突然出现在背后的,的的确确是个人后明白是虚惊一场,悄悄翻了个白眼,长得倒是人模人样,但是这样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真的很吓人啊!而且是这样的晚上!
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慢慢的皱起眉头,这人……这人好生眼熟,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在什么地方呢?少年看着来人样貌,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伸出手去隔两个手掌遮住那人眼下部分,脑中便浮现出一个人的样貌来,眼睛顿时亮起来,恍然大悟道,“啊,你是、是之前……救我的那个人!”
温热的吐息通过那两掌的距离轻轻拂在少年手心,少年更加安心,有呼吸!温热的!定然不会是什么鬼魅了!少年为着自己的想法有些羞愧,不论如何这人是救过他命的,他却怀疑人家。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为上也不算太过,现在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收手在身前抱拳行了一礼,少年扬起笑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贵姓,该如何称呼?”
祁席心中略有些五味杂陈,身为花魁的庄非,自然是风华摄人,可不是花魁的庄非,也是如此生动可爱。虽将这样的庄非一辈子拢在身边也是不错的想法,然而……祁席露出个怪异的表情,深深的看着庄非,反问道,“你问我,贵姓?你不认识我了?”
少年见此心中一阵困惑,又见那人神色不似作假,不由得暗自思索,不得其果,只得求助与人,“怎么了?我……我难道应该认识你的吗?”
“那好吧,我换个问题问你,”祁席却没有回答庄非的问题,反而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只身出现在这里,你看这个也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敲了敲那雕花石柱,祁席露出些玩味的神色,“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少年抿抿唇抬起袖子,那上好绫缎袖子便滑下手腕,看着那长长的垂袖低声道,“你看我这身衣服,也该猜到我是什么人。”
祁席听了一惊,来不及反应就见庄非身上那染血的衣衫,像是被星光包围一般,星星点点一点一点变成了一件极为华丽的花魁华服,哪怕心中早知庄非已是鬼魅,必有非比寻常的能力,此刻见此奇异景象,也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也就这吃惊的瞬间,祁席心中也大概明白,这大抵就是他只能看见庄非想让他看到的模样,倒是很符合鬼神之说。祁席看着那更从前未有分别的花魁华服,心中暗付,庄非还记得自己的花魁身份,却不记得其他了么?
“至于我为何在此,”少年一双灵动的眼睛四下瞧了瞧,脸色有些害怕和犹豫,终究是在祁席坚定的目光下定下心来,脚下不自觉靠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也掩住声音之中的畏惧,“其实,其实这事很是怪异,我、我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出现在此,我怀疑……你救过我一命,所以才跟你说,你不相信就算了——我怀疑有鬼魂作祟啊!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怕楼里的人发现,赶紧赶了回去,很幸运没有人发现我,结果一觉醒来,我又回来了!”
这种话当然是很不可思议的,少年自己也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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