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倚靠着厉寒朔的怀抱,叶则的一颗心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他微微阖上眼,听着蝉鸣水声,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叶则已经猜到厉寒朔想对他说什么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
“阿则,你知道花灯节的鹊桥传说吗?”
叶则说:“知道。”
厉寒朔松开缰绳,左手箍住他纤细的腰——叶则体弱多病,身形消瘦,就连腰肢都比寻常女子要纤细得多,不盈一握。
厉寒朔不禁脱口而出道:“纤腰袅袅不盈握,弱柳扶风曳生莲。”
叶则顿时脸色一黑,手肘快速地向后一捣,紧接着就听到了厉寒朔吃痛的闷哼声。
他讽刺了一句:“平常倒是不见你诗兴大发。”顿了顿,又问道:“你特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究竟有什么隐秘之事要说?”
厉寒朔沉默了一下,说道:“阿则,你觉得两个男人之间,可以缘定三生吗?”
三个紧随在后的暗卫:“……”
——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叶则说:“阴阳和合方为正道,两个男人怎会缘定三生?”
厉寒朔想到了那位与叶则琴笛相和五年之久的红颜知己,不禁收紧了双手,心中刺痛难当,“可是……我心悦你,阿则。”
三个惊悚得口不能言的暗卫:“……”
叶则:“……寒朔,你只是缺爱。你把爱情和友情混淆了,等你以后遇到那个非他不可的人时,你就会明白……”
厉寒朔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就已经遇到了!”
叶则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寒朔,你可以……把手松开吗?咳咳……”
厉寒朔慌忙松开手,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说道:“阿则,我是认真的。你给我一个机会罢!”
叶则苦笑道:“寒朔,我一直把你当做至交好友。你当明白,我倾慕之人是钟姑娘。”
厉寒朔默不作声地抱着他,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熟悉的姿势让叶则有一种回过头就能看见贺梓轩的恍惚之感,他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纵使我愿意给你机会,你的祖母和我的父兄,也不会容许这等不·伦之恋存世。”
厉寒朔道:“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意。”
叶则身体微微前倾,与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后,才回首开口道:“寒朔,我希望你能断了那些心思。否则,你我终究只能成为陌路人。”
厉寒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沉声说道:“殿下,恕难从命。”
叶则蹙眉怒道:“厉寒朔!我不愿与你割袍断义,你莫要欺人太甚!”
——他心里其实已有些乱了。
厉寒朔道:“殿下,要我怎么证明,你才能相信我是真的非你不可?”
叶则冷笑道:“你若是跳进这采薇湖中,游到湖心小岛再游回来,那我就信你!”
两人身前正是采薇湖,湖上灯影摇曳,笙箫悠然。
厉寒朔问道:“说话算话?”
叶则淡淡道:“爱信不信。”
厉寒朔果断地下了马,跃入采薇湖后,回头望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叶则。
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所说的话:“阿则,我是认真的。”
见叶则没有丝毫反应,厉寒朔只得失望地收回视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向了湖心小岛。
湖水冰凉,一直凉到他的心底。
算一算时间,等厉寒朔差不多游到半途了,叶则突然驱马离开了采薇湖。
幸而厉寒朔的这匹宝马与叶则还算相熟,便十分听话地任他驱策。
本以为五皇子会就此走上歪路的三个暗卫都被这个神转折惊呆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
远离采薇湖后,叶则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样狼狈地落荒而逃看起来很是好笑,可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厉寒朔。
——就像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远、贺梓轩一样。
叶则下了马,轻轻摸了摸马儿浓密的鬃毛,“回去找寒朔罢。”
马儿依依不舍地蹭了蹭他的手掌,而后便回去找被抛弃在采薇湖中的主人了。
叶则双手垂放在身侧,淡淡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父皇和皇兄。”
三个暗卫当然明白他是在与自己说话,但是他的要求实在与他们的观念背道而驰,于是他们只能沉默不语。
叶则冷声道:“你们都是从千百人中脱颖而出的聪明人,应当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日唯一的意外就是我与钟姑娘先后在猜灯谜的活动和鹊桥上相遇,懂了吗?”
三个暗卫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红颜知己,淮晋侯的一腔真情看来是要付之东流了。
他们心下感慨,嘴上却齐声应道:“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