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摸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估计是得摊上这倒霉事了,我报完警无聊的在那里寻思着,哦,还得给表哥打个电话,他不是说有事请找他嘛,那就找他呀,我才不会客气呢!
交警和刑侦大队的人差不多同时到的,表哥自然是跟着刑侦上在走,这在我预料之中。打了招呼,刑侦大队的人站在一旁和我说着话,交警拍照通知救护车一套搞完,一个交警走过来冲我敬了个礼,语气很严谨:“同志,请出示你的行驶证、驾驶证。”
这就尴尬了,我望着旁边的两个刑侦大队的警察,证件被交警收了就麻烦大了,表哥也隐晦的靠了靠他身边的那个刑警。果然,那刑警把交警叫到一边,两个人轻声的嘀咕着,我竖起耳朵都没能听清一个字。
这边还没说完,救护车也还没到达,那女人“嗯哼”着醒了过来。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女人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就是那辆普桑撞的我!”
我脑门一阵黑线冒出来,心头邪火立时冲出老高,我蹦起来嚷嚷着大骂道:“明明是你撞的我的车,还说我撞你,活该你被人弄死,早知道老子就不报警直接开过去压死你… …”
碰瓷!我脑子里这个名词在不停的闪现,这还不是一般的碰瓷。对碰瓷我是亲眼见过,身边有些司机也遇到过,大家对这种行为是深恶痛绝。
交警自然是把我拉开,不过那刑警显然是觉得棘手了。深更半夜的又是一条没有监控的巷子,这种事搞不好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视线的余光看到刑侦大队的两个人严肃的和表哥谈了几句话,然后两个刑警转身上车离开了。表哥过来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不耐烦的挥挥手:“没事,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走吧,你走吧,这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展到眼下,普桑肯定是要被交警扣下,包括驾驶证和行驶证统统都交由交警代管。还不止这些, 我还得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交了一千元的治疗押金才得以脱身。
出了医院,我看看手机,已是凌晨六点,这件事居然耽误了一整晚。蹲在路边,我摸了摸口袋,烟早就抽光连盒子都扔掉了,苦恼的抓着头皮,我看着远处“呜呜”叫着的洒水车呆。
不行,我得找到姓康的那两兄弟,只有他们才能给我作证。不过,很难呐,我搓着疲乏的脸庞,当时那两兄弟跑得那么快我心里就有数,说不定他们还会躲一段时间呢。国人嘛,历来的习惯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惹上官司,得,走走看吧,事到临头再来想办法。
打定主意,我找了一家早餐店买了一杯豆浆和两笼小笼包西里呼噜的吃喝下去,身上算是恢复了点精力。想了想,结账之前又打包了两笼,这是给赵凯带的,豆浆就免了,那玩意冷得快,而且装在塑料杯里之后就会有一股味道,难喝。
打个车回家,兜里还剩几张十元的零钱。走进楼道,我下了地下室,敲开门,赵凯脸色铁青的坐在一个废纸箱上屈膝抱成一团瑟瑟抖。
“你这是怎么了?走,上楼去吧。”我把包子递给赵凯,真的有点奇怪,这是盛夏,地下室只会感觉凉爽,何至于冻成这个样子啊?
赵凯没吭声,跟在我后面,他只顾着往嘴里塞包子。只是,上楼都得我扶着他,我就不明白了,又不是寒冬腊月,前段时间他不是一直躲在地下室嘛,怎么今天就搞成这样了?
我们走得很快,也是怕遇到早起的住户看见赵凯,那估计赵凯又得杀人灭口,不然就得马上逃窜,呵呵,想着他立马逃亡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进了房子,赵凯直冲卧室,他找出空调遥控,在那里“毕巴”按个不停。
“你干什么啊,赵凯?你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回事,遥控都要被你按坏掉,知道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夺过空调:“说吧,多少度,我给你调好。”
“热风,我要热风。”赵凯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说话叽里咕噜的我不大能听得清楚:“你说什么,热风?你确定你说的是热风?”我觉得赵凯大概是憋了一晚上脑子抽风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稀奇古怪的话来。
呃,新疆特色呐。——因为新疆特殊的气候原因,大多数家庭安装空调都是选择单冷机型,也就是只能制冷不能制热的空调。一来单冷机型便宜,二来冬天是暖气,除了一些单位上,家庭一般都不会使用空调制热。
我家里的当然也是单冷机型了,而且这还是赵凯当初亲自去下的订单,我在跑车嘛。
热风是没有的,我脑子转了转,把他推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嗯,热水和热风效果是差不多的,然后我回到客厅,懒洋洋的躺在沙上,今天邪门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就纳闷了… …撞鬼以后运道变坏了吗?… …
中途我看过三次时间,一共花了二十八分钟,赵凯本次站在花洒下接受了过二十分钟的水流冲刷。等他出来,我注意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态,嗯,镇静多了,但整个人比之前要萎缩许多。
呃,还有,他的眼神有些畏畏缩缩的,好像在害怕什么?不然他东张西望却又飞快的收回眼神干嘛?我顺着他的视线到处扫视了一遍,屋子里还是以前的那些东西,他都能够在屋子里犯下那么严重的罪行,难不成还会害怕!
“坐吧,抽烟自己拿。说说,你怎么回事?”我指了指茶几上的烟盒,我买烟历来喜欢一次买上好几条,所以屋子里很少有过缺烟的时候。不过每次买得多的不好之处也有,那就是抽烟的度明显增快,烟瘾也越来越大。
“我等会说,你先说你为什么一去就是半天。我记得你出门才半夜,回来天都快亮了。”赵凯点烟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这是借着听我说话分散注意力,那我就说吧。
事情叙述很快,不外乎就是英雄救美翻转成了恶婆娘自残碰瓷,我语气有些愤懑,但更多是一种齿冷和寒心。怪不得所有人都说自从南京的法官重新诠释了见义勇为、救死扶伤的定义以后,国内已经没有了道德底线。
“拜金的社会嘛,很现实的,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金钱上。也是你太老实了一点,老何,要是我摊上这种事,我真的会直接开车碾压过去。难道你会不知道对于司机来说,宁愿赔偿死人也不愿意承担医院的费用啊。”赵凯吐了口烟圈,很是不以为然。他说的我很清楚,这也是广大黑车司机,嗯,不仅仅是黑车司机,几乎包括了所有司机曾经最热议的话题。
“我有底线的,赵凯。”以前和赵凯就这个话题争论得不要太多,现在我不想再多说,没意义,也浪费时间:“我知道处理的,你不用操心。现在该你说了,你是怎么回事,警察跑进来了吗?”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也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赵凯如此这般的魂不守舍、胆战心惊。
“行,我说。在我说之前,老何,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我说得有多么不可思议,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撒谎欺骗你。”赵凯狠狠地一咬烟头,烟蒂差点被他咬断。看着他疑似真诚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吧,老何,我见鬼了!”赵凯哆嗦了一下,很是不想说出这个名词。要不是坐在上百瓦的灯光下,要不是我和他之间隔得不到半米,我怀疑他真的要抖,被吓得抖。
只是嘛,地下室、见鬼?我心里动了动,脸色却没表露出来,昂昂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在认真听着。
我起步的小动作和在街面被拦下来的情形都被赵凯在地下室的半截窗户边看得很清楚,他也明白在没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大概他还得留在这边,时间不定。这让赵凯很是苦恼,他坐在地下室的纸箱上苦恼的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很快,地下室已经烟雾弥漫到让人无法呼吸。
看了一下表,半夜三点半,这个时候各家各户早已进入了梦乡,赵凯侧耳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的杂音,于是他决定走出地下室到过道里散散步,活动之余也让地下室的烟气排走一大部分嘛。
“我非常谨慎,连烟都被我倒捏在掌心,保证就算有人下楼或者进单元门都看不到燃烧的烟头。”赵凯盯着手里的袅袅升腾的烟雾,没抬头的说着:“我走得很慢,过道里非常安静,或许是晚上没有光线的缘故,还显得比较空旷。”
“走到过道尽头,我抽了口烟,转身往回走。就在我准备再次捏住烟头的时候,那淡淡的火星中,过道和楼梯口的交界处,一个穿着古怪衣裳的人站在那里看着我,也不出声,他的眼睛绿油油的在光,这是我最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