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平静的说道:“扶住母建军,别让他吼出来,不要去看,保持安静就行了。”
深更半夜在绝对不应该有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正常人要么是胆寒惊悚,要么是鼓起勇气,但是袁管教的模样却像是知道外间门口是什么似的,甚至还知道怎么不惹起那人影的注意,所以才要我和母建军保持相对的安静,我狐疑的看着他,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就在我快要走到里你们监舍的时候,对讲机响了。”袁管教把烟头杵在地上,用力的碾了几下。我一直扶着母建军轻拍着他的背,就算外面是个丧尸又怎么样,我们在里面呢,想要冲破那扇铁门,非得是钢铁侠来不可。
母建军显然也想通了这点,他慢慢的恢复了冷静,我们都被袁管教的述说吸引了,这是揭穿谜底的时候,可错过不得呐。
走完我们门口这条过道就可以回去监控室了,袁管教默哼着小曲,他都不再恐慌,十多分钟了没听到任何不利的报告,看来的确平安度过这个晚上。嗯,是不是应该找找领导,争取协调一下少上点夜班,前几天不是来了几个大学生嘛,可以让他们多值值班,权且算作锻炼多好。
“老袁,老袁,你在吗?”在袁管教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对讲机里那活见鬼似的声音传了出来。仅仅只是声音,袁管教抽可以断定此时的周鹏有多么的恐惧,那声音里包含的扭曲和惊慌失措,就好像监控室里面有一个怪物站在他面前一眼。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袁管教没觉察到他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变调:“周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就是巡逻的坏处,除了从监控中心得到信息之外就没法接受例如哨兵他们传递过来的消息。
下意识的,袁管教加快了脚步,另一只手把警棍挂到了皮带上,抽出了腰间的手枪。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快跑,好像一旦跑起来脚步声就会引来妖魔鬼怪,袁管教垫着脚尖疾步如飞,不时的回头扫视一眼空荡荡的过道。
这一次,他恨不得现在是白天,呃,最好是早餐时间,人犯们沸腾的喧嚷会让人心情宁静,还有推着餐车的厨房轻犯和他们的大嗓门,这一次都让此时的袁管教无比的想念。
“你赶紧回来,他们在向我们这个区进攻,我马上要拉响警报了,你跑快点。噢,不,老袁,你后面就有好几个追上来了,前面还有一个。你赶紧找个监舍躲起来,我要立刻关死所有的通道,快啊… …”周鹏突然提高了嗓门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凄厉的声音吓得袁管教浑身一抖,他手一扬,枪口指着前面,就在我们监舍门外,的确是一个人影靠在门上。
然后,袁管教不可避免的回头看了看,任何人听到自己身后有东西追来都不可能镇定自若嘛。只是,他这一回头,心跳立刻加,在过道的转弯出,两个影子一冲而过,看那架势顶多是半分钟就会追上他。
袁管教不敢肯定对方追上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可胆敢深夜在看守所肆无忌惮的狂奔的家伙必定不是好相与,他没办法,只有唯一的选择那就是往前冲。
可是,前面十多米远就是过道尽头的栅栏,周鹏已经说过要锁死所有的通道,等于是那道门有钥匙也过不去了,除非值班室解除封锁。跑了几步,靠在我们监舍门上的那个身影倒是清晰起来,那人穿着很破烂的衣服背向着袁管教,好像袁管教的脚步声并没有惊动他似的,他竟然没有回头看上一看。
跑到这个位置,袁管教其实已经别无选择,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趴在我们监舍门上的那家伙究竟想干什么,心一横,袁管教身子微侧,一肩头撞了过去,那人一下被撞出去好几米远。也来不及去管被撞飞的那人情况怎么样,袁管教心急火燎的打开门冲进了我们监舍的天井。
这里是安全的,说起来监舍的门其实比过道的栅栏更结实,所以进来之后袁管教怦怦跳动的心率稍稍的放慢了一些。奇怪的是,他进来之后,从他身后追来的那两个人的脚步声就停了下来一样,反正我是没有听到过道有任何杂音。
“呜呜… …呜呜… …”就在这时,摄人心魄的警笛声响彻在看守所的上空,一时间,看守所人声鼎沸,每一间监舍里面都喧嚣如同百货市场,人心在这一刻乱得不可收拾。
紧接着,枪声和一道道的火线同时划过空中,哪怕我们在天井中都能看到对方在火链中忽闪忽闪的阴沉面孔。哨兵们终于开枪了,嗯,或许开枪的还不止哨兵,值班的警察们应该也参与了进去,因为这一刻火链横扫半空,这绝不是哨兵的那几颗子弹能够达到的效果。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是考察团吗,为什么开枪?为什么这会儿要拉响警报,为什么这会儿才拉响警报?”袁管教一下站起来大吼大叫着,他明显是有些神志不清了。相对应的,监舍里面也喝骂声如潮,母建军只能是拍拍我的额后背:“何冲,你照顾一下袁管教,我进去一趟,总得让大家安静下来才行。”
枪声延绵的时间并不长,区区一分钟不到,火链就熄灭下来。不过枪声也并没有停止,只是从连扫射变成了单射击,估计是控制子弹余量吧,我强压着袁管教让他坐到地上,又点上一支烟塞进他嘴里。
突然,我眼睛微微一眯,地上那是袁管教的枪吗?我克制着狂跳的心脏,努力的抛开外界的嘈杂挪了挪脚步,一只脚遮住了地面小小的黑影。——那的确是一把手枪,应该是袁管教先前拎在手里,进来放松之后心情激荡之下扔在了地上,他总是没有对人开过枪,遇到这种紧急状况和那些枪毙过人的武警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我很理解他,当初我和田甜他们在龙界不就是为这点事闹翻了分道扬镳啊。
趁着袁管教埋着头抽烟的空挡,我伸腿踢了踢,把手枪踢到靠墙边。我回头看了看内间门,监舍里母建军正高声的训斥着人,不过还是蛮有效果的,监舍里的声音几近于无,看来大家要么是又躺了下去,要么就是老老实实盘坐在通铺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这把枪的主意,按说这是一个愚蠢到极点的灵机一动。不要说三五十个人,就算三五百人想要冲击看守所都不可能达成愿望。——四周的高墙、十万伏的高压电网、分隔开来的各个监区、每条过道至少五道以上的封锁栅栏、各个指挥中心的枪柜和环绕整个看守所的岗楼,这是看守所强大武力和安全的绝对保障!
我不动声色的贴着袁管教坐下来,再一次的递过去一支烟。男人嘛,紧急时候有只烟压压惊可以稳住神魂不乱,不过,我的一只手悄然的伸到背后摸起那把枪插到了后腰,又顺便整理了一下衣服的后襟,确保待会儿不会被母建军看出端倪。
也许是连续抽了两只烟的缘故,袁管教的精神的确要镇定了一些,他耳朵双眸亮得让我都有些心惊:“那个,何冲啊,我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也不了解进来的是什么人,所以,你要协助好母建军保证监舍的稳定,等待着救援部队的到来。相信我,无论是谁这么疯狂的举动那都是自取灭亡,警报拉响之后附近的武警最多是十五分钟就会过来,部队远了点,但也不过四十分钟就会抵达看守所的。”
说完,他撑着墙站了起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走向外间门,他不怕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