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出什么事了?”母建军和管教的关系果然不一般,我都到现在才终于知道管教姓袁。管教摇摇头,眼神很是惊恐不安,他接过牢头递过去的烟点上吸了一口,“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又把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熄了:“搞什么,母建军,知道是假烟你还拿出来应付老子。”
说完,管教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半盒烟了一圈,我们都借着母建军的火点上。对我来说,在眼下的环境中有烟抽就不错了,自然不会刻意去区分真假。从袁管教的话里我也听了出来,原来平时监舍卖的烟都是假烟,这有点坑人了,高价你说大家没办法只能接受,可你至少拿点真的烟吧,怪不得平时管教偶尔过来母建军从来不给他递烟,这是有原因的哦。
摇摇头,我默默地抽着烟,反正烟味都差不多。再说了,现在的假烟也是用低档次的烟叶包装的,和真烟有些区别,但不大,属于能够接受的范畴。
我其实还没想明白,袁管教叫我跟着出来是什么一个意思?我和他不熟悉,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我?难道,他是想找一个炮灰?这不能怪我把人朝着坏的方面去想,看守所看似大家相处融洽,平日里谁见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可一旦有落井下石的机会没有人会放过的,那可是立功的机会呐!
一支烟抽掉大半,袁管教这才对一心想听他道出点什么的母建军和我闷闷的说道:“的确是出事了,出大事了!”对于出事我和母建军都有心理准备,今晚的场景显然不是常规抽查,那些莫名的“沙沙”声到现在都未曾停止。只不过,袁管教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和母建军彻底的失去了镇定,我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实话,我和母建军甚至都怀疑袁管教是不是喝醉了,如果不是我们一直没从他身上闻到丁点酒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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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袁管教和另一个警察在监控室值班,两个人也习惯了这样无聊的夜晚,一人一杯茶,闲聊到半夜,然后巡视一圈。回到监控室之后一个人开始玩电脑,另一个人睡觉或者干自己的事,每两个小时轮换一次。
按说这很正常,一直以来看守所里警察们值守夜班都是这样度过的,也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意外。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看守所的防御措施实际上比大部分的监狱还要间隔。沿着四面墙壁的哨位和岗楼相互之间肉眼可见,比起一些监狱连最基本的岗哨都没有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看守所的西南角方向,那里有一个原来的三号岗楼。随着看守所这些年的历次翻修扩建,三号岗楼实际上已经被废弃了,因为看守所的外墙早就扩建出去了一百多米远,新的岗楼不仅设备设施更完善,地理位置当然也更加适宜。
据说,顶多是半个月之后,三号岗楼就会拆掉,在三号岗楼的位置会平整出一个篮球场出来,这是响应监狱管理局的关于展开看守所和监狱的文体活动的号召,我们大家平日里甚至都有所议论,大家都打算在新成立的几个篮球队里谋求一个位置,那可是有伙食补助的,这足以让所有的犯人趋之若狂了。
今晚第一班是袁管教,同伴披了一件军大衣躺在长沙上已经睡着了,他抽着烟拿着手机一边给女朋友着短信一边看着监控。要说的话袁管教还是负责任的,他几乎每隔几秒钟就会抬头扫视一边监控屏,嗯,并没有任何异常,也不可能会有异常,反正袁管教是这样认为的,这是多年来多少代警察的经验总结。
而且,袁管教还是自己的私事很让他烦闷,谈了两年已经同居的女朋友突然提出分手,女友的原因倒是让袁管教无从辩驳,那就是因为他假期太少,陪女友时间太少。这是一个非常强悍的理由,看守所待遇各方面都很不错,唯独就是上班不自由,不到轮换的时候就不能走出看守所。——至于假期那更不要想多了,运气不好遇到节假日自己在上班,那无休是最基本的了。
“我正在翻阅前几天的值班记录,外面哨兵就在喊我。”袁管教自己都没搞明白事情是怎么突然生的,他听到哨兵的呼叫时真的是愣住了,这是一个什么情况?所以,哨兵的第一次呼叫袁管教顶多听清了几个字,知道哨兵第二次、第三次的反复呼叫,袁管教才猛地清醒过来。
他一脚提醒同伴,随手抄起桌上的喊话器凑到近前,哨兵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指挥中心,有人从三号岗楼出来,有人从三号岗楼出来,目前正前往一号监区,请立即派人阻拦。”
嗯,一号监区我知道,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内区,也即是那些等待转监的犯人临时呆的地方。我们都知道的事情,袁管教当然更是清楚,一号监区的重要性那是毋庸多说,难道是有人在外人的接应下越狱,这是袁管教和另一个值班警察的第一反应。
只是,“从三号岗楼出来往一号监区去”这个信息让这两个警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最少的也在看守所呆了五年以上,对看守所的地理环境了若指掌。三号岗楼现在所在的位置实际上是在看守所的防卫圈之内,外墙上林立的哨兵和各种高科技监控系统确保了绝对不会有人可以空降到看守所内部,所以“有人从三号岗楼出来”这着实太过荒唐了。
“三号岗楼有地道?”这是同伴在问袁管教,并不是同伴不知道答案,关键在于哨兵的呼叫内容让他们没法淡定。袁管教稍好一点,他面色苍白的调动放大三号岗楼的场景,一边摇着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看守所的地基打下去过二十米,这么深的地基就算以前有十条一百条地道都早就被抹平了。”
国内的监狱和看守所与国外的有很大区别,像美剧《越狱》里面通过马桶管道挖地道或者打穿墙进入水电气管道的夹墙那是白日做梦,就没有夹墙好不好!当处的白 宝 山那种横行大江南北,威猛到极致的大贼也没说能够从新疆监狱越狱的不是。
监控画面很快调出来放大到主控屏上,袁管教和他的警察同伴目瞪口呆的看着人潮涌动的屏幕,他们被惊呆了!——这是看守所,不是菜市场,就算是白昼的上班时间,看守所大部分的区域都是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人经过都算多了,那像现在,深更半夜的,废弃的三号楼里源源不断的有人往外走。
毕竟干的就是管理人的工作,对数目有一种天生的敏锐,袁管教只是粗看就断定现在已经走到三号岗楼面前小广场上的就过三十个人了,更不要说三号岗楼里还在不断的有人出来,在他们盯着屏幕的这半分钟,人流就没断过。
“我眼睛是不是花了,周鹏,你看见屏幕上有没有人?”袁管教喃喃自语着,他脸上本就是苍白一片,现在已经连眼珠都失去了色彩。这得是多大的失职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反正搁自己身上,袁管教是知道的,就算有人给他一百万他也不敢放这么多人进来,这种情况下按照规定哨兵是可以直接开枪的。
“你没看错,我也没看错。”周鹏忽然跳起来,冲着手里的对讲机语无伦次的吼着:“哨兵,哨兵,你们报告领导没有,赶紧开枪啊,啊,不,赶紧汇报,开枪啊,不,走紧急频道开枪,错了,走紧急频道汇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