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要说痛苦,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痛苦。我是他们的队长,是他们信任的军事指挥员,是带着他们出生入死的指挥员。他们在参军的那一刻,就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我的手中。”
“可当他们在遭受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时,我这个当队长的就只能在他们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是无能为力。甚至是那怕给他们一枪,为他们解除痛苦都不可能。这个决定对于我来说,并不比山下的老史遭受的痛苦少。”
“因为我必须懂得取舍,为了保住大部分人,我无法去采取任何的救援行动。我也想冲出去,那怕是大家都死在一块,我也对得起老史他们几个。但是老刘,你们可以冲动,可以不管不顾的去做。可我这个当队长的,必须要冷静的去面对。”
“那怕是这个决心下的我再痛苦,那怕这个决定会,在后半辈子不断地折磨我。但对于我来说,除了忍耐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选择。因为我是队长,我要对更多的人负责,要对整个部队负责。我不可能去拿着鸡蛋,硬生生的往石头上撞。”
“老刘,咱们部队现在就剩下你们几个指挥员了。越是到这个时候,咱们这些做指挥员的越是要冷静。因为咱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战士们的生死。我们可以命令战士们在战场上去死,但是我们不能让战士们白白去送死。”
“你们现在如果还拿我当队长,你们就不要下山。因为鬼子极有可能就在哪里隐蔽着,等待我们去自投罗网。我们已经忍一次了,就不要在乎在多忍耐一次。至少在今天,你们谁也不许下山。”
看着李子元强硬的态度,刘连明看了看山下几具已经被掏空的尸体,虽然收住了下山的脚步,但却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而他身边的战士,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也都一片哽咽。就连老兵油子出身的贺会章,也忍不住落泪。
制止住刘连明要下山收尸草率举动后,李子元则靠在一颗大树坐下,痴痴的望着山下史今几个人的尸体,就这么坐着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直到已经收住了哭声的刘连明,找到他想要询问下一步怎么走的,李子元才反应过来。
当看到刘连明走过来,站起身来的李子元,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喉头一甜,一大口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如果不是刘连明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他,这口血喷出来后已经站不稳的李子元,搞不好会直接摔下山去。
此时脸色异常苍白的李子元,制止住了刘连明想要将李子筠喊过来的举动,语气虚弱的道:“告诉老钱,部队暂时哪儿不要去,就在这里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下山。所有的人一律不许吸烟、点火,同时也要尽可能的不要走动。下一步该怎么办,等到明天上午再说。”
“老刘,你带人做好警戒。不仅要看着周围日伪军,可能会出现的异动,还要防止咱们自己部队的那些新兵出现异动。今天的这一幕,对新兵的刺激不小,我担心部队会出现逃兵。这个时候出现一旦出现逃兵,咱们的位置恐怕就彻底暴露了。”
“按照我的估计,如果日伪军真的就在咱们身边潜伏着的话。这周边出山的道路,很有可能都已经封锁住了。这个时候出现逃兵的事情,对咱们一样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就真的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了。”
“新兵本就承受能力差,再加上咱们这些新兵还没有受过什么政治思想教育,心里面还相当的脆弱。今天的情况,不仅对咱们这些老兵是一个刺激,对那些新兵更是一个严重的刺激。所以你一定要布置好老兵,在做好警戒的时候盯住新兵,千万别再这个时候出现逃兵。”
“还有,我吐血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以免引起部队的军心不稳。我在这里靠树躺一会也就好了。你是老兵了,别的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你这段时间一定要配合好老钱,把部队牢牢的掌握住。”
说完,李子元背靠着大树又重新坐下来,闭上眼睛后不在说话。看着李子元异常疲惫的神情,刘连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将李子筠给找了过来。李子元吐的这口血,让他实在有些不放心。这个时候李子元要是倒下了,这部队可怎么办?
听到李子元出事,李子筠几步就赶了过来。拽住李子元的胳膊,号了好大一会脉之后,神色才有些放缓的对刘连明道:“今天的这一幕,给他的刺激太深了,这口血吐出来是好事。要不然这口气淤积在胸口,才会出现大问题。”
“还有,他这段时间恐怕也没有好好休息吧。劳累过度再加上受到了这么严重的刺激,不出问题就怪了。现在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会,让他合合眼就没有什么大事了。等到形势安稳了,我再给他开点中药调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