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办了个水陆道场,阳筠却是头次跟着去,在诵经声和木鱼声中将自己与妹妹手抄的经书焚了。
见阳曦一直都兴高采烈的,连平日里胆小得要命的内侍、侍女都想尽了办法,想要在阳曦面前露个脸,看能不能讨得什么封赏或赏赐。然而两个月后魏国传来世子订亲的消息,听说订了魏国老夫人、周道昭生母的外甥孙女,阳曦难免有些沮丧,阳筠那边跟平常仍旧一样,只是弹琴的时候多了些。高氏听说了,自是幸灾乐祸了一番。
之后一连数日,阳曦都躲着阳筠,直到周道昭派人来送了书信。谁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阳曦确实又恢复了往常的明快爽朗。
收到信的第二天一早,阳曦就带着阳筠、阳筱出去骑马,身后跟了夏恒和三十几个侍卫,全都骑马而行。其时已是深秋,姐妹俩都穿了羊皮胡靴并一身大红的胡服,像男子一般高高地束了发,手镯、坠子一件不带,随阳曦往沁河边驰去。一路上阳曦不时去看阳筠,见她比前些日子确实多了些笑容,顿时安心许多。阳筠则以为阳曦还是和从前一样,因为在意自己的情绪才会频频回头来看,并没放在心上。
将要到沁河边时,阳曦命侍卫停下,五步一卫地围着河沿散开,夏恒留下来嘱咐了侍卫们几句,他叔侄三人则继续往前行了百来米。
深秋水凉,阳筱不能下河摸鱼,阳曦便命人捞了两条,就在岸边生火烤着吃。从宫|里出来还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又都是吃了早饭才出来的,其实并不饿,不过是图个有趣罢了。阳曦亲自杀好鱼洗干净,穿在湿树枝上,只待烤好了撒上些盐就可入口。阳筱笑得十分开心,隔一会便去戳一下,看鱼熟了没有,阳筠则坐在一块大石上抱着膝盖看他们。夏恒站在旁边打哈哈,一时间倒是其乐融融。
“可否分些我吃?我一路赶来,昨夜睡得早,今儿又起得早,都没吃什么,现下实在是饿了。”
听见身后有人说话,阳筠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扭头去看,却见周绎正站在那里笑着看她,旁边还站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
阳筠只刚笑了一笑,回过神来不禁大窘。骑马自然是阳曦张罗的,而周绎就这么出现,侍卫并没有任何示警或阻拦,显然都是阳曦的安排。虽说他素来宽纵她们姐妹,可这么于礼不合的事,他是怎么就答应的;更别说阳曦此时正在身后看着这一切,也不知他究竟想些什么。
正在手足无措之际,阳筱忽然站起身来偷偷对阳筠说要解手。阳筠趁机离开,牵着阳筱往几十步外的树林里去。离了还有十几步远,阳筱就撇开阳筠的手一路跑进了林子,阳筠忙往四下张望,怕此时有人路过,却发现周绎正慢慢走近。
片刻后,阳筱也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她好像没看见周绎一般,只朝周绎带来的男孩子招手,男孩先是一愣,磨蹭了半天才走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阳筱歪着头问那个男孩。
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我叫周绰,今年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