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懂事以来,他就从来没有表现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疲态。
很多时候,和他一起走在路上,遇见的人们大都会对他指指点点,家中的女仆也经常想方设法地避开他,平时开朗温柔的妈妈一提起这个儿子就会变得非常阴沉,就连最公正的爸爸,在他面前也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明明,兄长就在那里,但大家却都当做没看到一样。
但是他没有理会,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人们的指指点点他只是当做没听到,家中的女仆避着他,他干脆就不让任何仆人来服侍自己――在他带回那条忠犬之前,【亚法隆】最尊贵的殿下,居然连衣物都要自己清洗,妈妈不喜欢他,他就尽量避免和妈妈的直接会面,连每天的晚餐都不参加了,吃饱饭的她总能在城堡的某个角落找到啃黑面包的他。
似乎,真的只是个不懂得任何感情的“怪物”一样。
但她比谁都明白,他不是怪物,自己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可以瞄到,在妈妈视线的死角,他一言不发地蹲在那里,呆滞地凝视着他们的亲人。
作为魔法师,他的活跃亦是毋庸置疑的。
她的魔法师生涯就是在人们对“沐浴鲜血的金色恶魔”这个恶名的恐惧之下开始的,说确切一点,那时候的她,对于所谓的“魔物”没有任何的概念,但就算是没有任何概念,城堡正殿前那栏巨大的讨伐榜上,他永远占据于第一位的事实却是显而易见的。
但即便是这样,他一样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人们对于他的看法,大多数也只是“更强的魔物把魔物驱逐掉了”这种阴暗的看法。
然而,恶魔也好怪物也好,他在她面前,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溺爱妹妹的兄长罢了。
每次从委托栏那里扯下满满一大叠委托单的时候,他总是摸着她的头,答应她早点回来;每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总是带回来一些有趣的小东西;每次她缠着他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他总是不得不笨拙地用他蹩脚的语言生硬地去描述一些见闻;每次他们一起睡觉的时候,他总是将她揽在怀里,侧着身,任凭越长越大的她压在他的胳膊上,只是为了避免她不雅的睡姿将她弄下那张小小的单人床……
在她眼里,兄长永远是毫无弱点,强大得无可撼动,哪怕是那段因为追逐他的背影而导致两人关系极端恶化的时期,在军官学校脱颖而出的她,在面对已经落魄得不成样子的兄长的时候,一样将他当做一个强得可怕的劲敌。
但是……当她开门看见那个虚弱地靠在他秘书舰身上的男人的时候,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幸好,还有扶桑,她先是帮自己将兄长搬到了卧室,然后又和那只不请自到的山城一起照顾同样累得快要昏过去的矢矧,自己由头到尾都只是看着,什么都没能做到……
白发的少女傻傻地坐在床边,看着金发青年满头大汗地躺在床铺上,愣了愣,然后轻轻地用袖子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小声地叫道,
“兄长……”
青年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这个,是代价吗?”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右手,上面的绷带都已经开始发黑、被腐蚀,渐渐露出下面恐怖狰狞的模样,猩红的纹路如同有生命的血管一样跳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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