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着自己来了。
“走……走开……”樱娘无法再后退,抵在角落,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瑟瑟发抖,令阿真感觉似是回到了老阁主死之后,那个手足无措的她。
老阁主渐渐蹲下,仔仔细细地看着樱娘,眼里似是流出哀伤。
樱娘完完全全脱胎换骨了一般,一改方才的凌厉,此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阎罗天子不知何时携五官殿下前来,在一大群厉鬼跟前站定,双目炯炯地看着他们。
厉鬼纷纷抱头逃窜,似是害怕极了两位殿下。
“樱娘,十恶不赦!”阎罗天子的声音震耳欲聋,“本王将判你永世不得超生!”
阿真匆匆而来,看着阎罗大叔正在大怒,赶忙说出实情:“阎罗大……阎罗殿下!樱娘是被下了魔教的咒,才会一直误入歧途!”
“我知道!”阎罗大叔听罢,咳了一声,“那也错得离谱!”
阿真便继续与他周旋,此时第四殿中应是安全了,两位殿下均是前来助阵,看来黄泉之上的驱魔者已是被镇压。
五官王似是恢复了些,又是被阎罗天子所救,此刻大为好转。他便伸手一挥,将彦茗身上的怨魂咒扫去,一如方才解救樱娘一般。他受重伤,亦是一早便在解樱娘的咒,无奈掉了轻心,被那咒反噬,才奄奄一息。
彦茗渐渐清醒,眸子中闪烁原先的光芒,定睛看着身前之人。
祁渊并不言语,只是一直望着她,许久之后,轻叹一声。
“祁渊……”她难得一笑,“你来了。”
“嗯。”祁渊的一笑更是难得,“你没事便好。”
彦茗低下头,腼腆一笑,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切起来:“你……为何在这地府之中?”
“被一个人鲁莽地带进来。”祁渊似是在打趣,倒也稀罕。
彦茗恍惚觉得实在说自己,却还是记不起究竟发生何事,转眼便看见阿真欢喜地奔跑过来。两姐妹便紧紧相拥,说着一些话,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薛铭御来到祁渊身边,说道:“五皇子,她们似是在谈论我二人。”
是啊,二人贼眉鼠眼地说着话,又是不住地瞧着他们,看来是在说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待到所有的厉鬼被封进第四殿的彼岸花丛,五官殿下似是又吃不消了,眉头一皱,进了花丛修养。
老阁主与樱娘说了几句道别之语,其中一句“是我对不住你爹”,倒是使她满眼含泪,二人互相搀扶着,亦是进了彼岸花丛。
“他们,都将在此禁锢千年。”
阎罗天子走在阿真与彦茗身后,雄浑的声音缓缓而来。
祁渊该离开了。黎洲皇城之内,早已是鸡飞狗跳,他身为世子,亦是不能在地府久留。
临行之前,他在彦茗身前站定,淡然一笑:“终究还是我负了你。”
“不。”茗儿眼里却是闪着异样的光芒,“只是彦茗一厢情愿而已。世子殿下,此番回去,将彦茗忘了吧。”
很久之后,当阿真站在忘川河畔,看着河内再次生机翻涌之时,都会想起河里的茗儿。
她说过,此事皆因她而起,黄泉之上一片狼藉,是她该要负责之事;她便纵身一跃,沉于忘川河内。
那时阎罗大叔连连摇头,说这彦茗太不知好歹,本将她放了投胎,却是选择沉入河底。
阿真听罢,一笑了之。
茗儿只对她一人说过——
“来生等到祁渊过奈何桥,我要与他共同过桥。”
只盼来生,不似前世一般如此相敬;我彦茗,来世要与祁渊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