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就把来人当做随便哪一个路人了,这才赶紧走到花恨柳身旁低声道。
“他就是?好漂亮的脸啊!”饶是花恨柳自己长得英俊,也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男子由衷地赞美,脸庞光洁白皙,分明的棱角透着一份高贵,浓密的眉、乌黑深邃的眼,仿佛有了磁力般吸引着人的目光,优美的唇线、坚挺的鼻子,无处不透露着亲和、自信——若是这世上有靠长相争天下的说法,十个杨武也比不过一个宋长恭!
“阴戾凉薄。”天不怕仅仅搭了一眼,就转头将这四个字的评语告诉给了花恨柳。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那种自私、冷酷、无情之人啊……
殊不知,花恨柳在看宋长恭,宋长恭也在看他。
“这位可就是花恨柳花公子?”宋长恭竟不理旁边满脸狼狈的赵阿媚,直接向着花恨柳迎了过来,远远地就伸出双手要拉花恨柳的手。
你这热情得也太明显了吧?花恨柳心中一阵惊愕,赶紧将花语迟身旁的天不怕推到身前,道:“这是家师……”
有天不怕在前面挡着,宋长恭自然不能绕过来拉手,当即修整颜色向天不怕躬身行礼道:“长恭见过先生!”
“兰陵王不用客气。”天不怕丝毫不觉得偷拿了人家马车的帷幕做披风有什么不好意思,也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道。
“上次事情本王开始并不知情,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多多担待!”三人正开始寒暄,自兰陵王身后忽然走上前一人,虽也是一副好看的眉眼,但自大、狂妄、仇恨的情绪却仍然能够捕捉到——不是宋季胥是谁?
说这话的唐突不论,语气中也多倨傲。兰陵王见天不怕称自己名“长恭”,而广陵王宋季胥则是称自己爵位。花恨柳怀疑,这广陵王身后一定有一位本领通天的奇人异士,否则怎么能将这副嘴脸的宋季胥塑造成有仁德的大好人形象呢?
“听说最近怀州、相州一带治安大好,说起来还真要算是广陵王殿下的功劳呢。”花恨柳才不相信什么“不知情”呢!再说了,若只是不知情也就罢了,杀人灭口是什么意思?剿匪泄恨什么意思?
“我要是能担待那才见鬼了呢!”花恨柳心中怒气难平,言语之中更是极尽揶揄。
“你……”眼看自己这位年长几岁的同宗兄长又要露出本性,宋长恭赶紧一拦,道:“听闻花公子和这位佘先生都受了重伤,咱们现下就进帐中躲一躲风寒,暖一暖身子,大家看如何?”
按道理说,此时由宋长恭提出入账中休息,众人中理应没有人反对才是,花恨柳几人也有就坡下驴的意思,正要开口答应,却不料一声尖叫响起,凄厉道:“不行!”
待看清来人,花恨柳冲佘庆一阵苦笑,心想幸亏早就服用了老祖宗留下的疗伤药,否则按今天这一波三折的折腾样儿,自己和佘庆怕是没死在熙州人手里,就死在这兰陵王大营了。
宋长恭脸上闪过一许恼怒的神色,但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便于发作,当即问道:“王妃可有话要讲?”口中说着,但望向赵阿媚的眼神却是透着一股冷冽,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他们不能进去!”赵阿媚却不知是有意不理还是真的没有读懂,指着花恨柳几人道:“他们不能进去!杀人偿命,决不能弱了……”
“住嘴!”宋长恭暗叹一声,果然是一个笨女人啊!
仿佛因为提到了“杀人”二字,他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一般,宋长恭向四周扫过一眼,脸上无比震惊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德容和德言正是被这小……”
“语迟,我让你好生接待花公子、先生几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宋长恭直接忽视掉赵阿媚的话,不理她满脸失望的样子,召出花语迟问道。
“这……”花语迟语气稍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如实说,得罪了夫人不说,反而还会令殿下面上无光;若是不如实,确确实实闹出人命了,公子这边想来也不会轻松脱身……
“那个……”见花语迟为难,天不怕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道:“我们在这里有些话可能是不方便说了,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示意花恨柳往下接。
“呃……”花恨柳心想你这是嫌人家还不够乱么,这个时候不劝和也就罢了,还急匆匆抽身给他们腾出来对个黑白的机会——你倒还真是天不怕,天塌了都不怕啊!
“看这雪是要越下越大了……”花恨柳想了想,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只能看到什么说什么了,“死者为大,老是在外面摆着也不好……殿下与王妃之间想必是有一些误会,不过俗话说夫妻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想来也需要有个机会说明白的。”
“我家大先生、先生的意思,是相逢不必刻意,相交不必肉食,今日来本就是了却未能与您见面这一憾事,现在都见到了,我们也不久留了,在此告辞了!”佘庆实在是看不过去两位先生顾左右而言他了,想走直接走便是,说那么多没用的理由干什么啊……
“正是正是,告辞!”说完这话,花恨柳一招呼天不怕、佘庆,不等宋长恭有什么反应,直接开拔!
“哦,对了。想必时间仓促有些事情没能说清楚,就让花语迟留在这里姑且当捎信的吧!”花恨柳走了几步,回头看到一脸阴翳的宋长恭,心中暗爽,眼睛瞄了一眼正因为成功阻挡了自己几人而喜形见于色的赵阿媚道。
“祝你平安!”心中默默为赵阿媚祈祷一句,三人迎着风雪头也不回地原路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