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这老人面前,估计是存不住什么秘密。
杨守文笑了,轻声道:“老人家,看起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马味道道:“公子说笑,比起公子来,小老儿那些事情,又算得什么故事呢?”
“听口音,你好像是蒲州人?”
“正是!”
马味道脸上,露出落寞之色。
他回答道:“小老儿是蒲州猗氏人,早年间曾为蒲州司马。
大约八年前,突厥寇边,小老儿不听刺史之命,率部出击,却遭遇突厥人的埋伏,麾下八百健儿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刺史把战报呈送朝廷,小老儿也因此被杖八十,流放庭州。好在小老儿认得些字,得贵人相助,才在军中做了一个校尉。”
马味道这么一解释,杨守文倒释然了。
能够做到一州司马,应该是有点本事的人。
至于他说的那件事情,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他之所以被流放,也是咎由自取。
可杨守文却觉得,未必似他说的那样简单。
不过,马味道好像不愿意再去讨论这件事,亦或者说,他已经认命了!既然他不愿意在谈及,杨守文也就不想去追问。这政治上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有一点,杨守文很清楚。
那就是他的身份,马味道已经猜了出来。
想到这里,杨守文微微蹙眉,看着马味道的目光里,也多了些许玩味之色。
他为什么把底牌掀开来呢?
目光,转移到了搀扶着马味道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也正看着杨守文,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显然,他并不清楚杨守文和马味道在说什么,亦或者说,马味道没有告诉他,杨守文的真实身份。
“他爹娘呢?”
“丑奴的父亲,死于天授元年。
那年,丑奴才出生,他母亲听闻噩耗,悲伤过度,第二年也就撒手人寰了……”
倒是一桩人间惨剧啊!
杨守文忍不住又看了封常清一眼,这小子甫一出生便父母双亡,而后又跟着马味道从蒲州流落到西域,倒真称得上是坎坷。
“二郎,如今去了何处?”
马味道倒是没有推脱,很爽快回答道:“盖二郎之前去了一趟洛阳,却得了贵人相助。这次回来之后,他被唐都督辟为安西都护府的记室参军,如今已前往龟兹。”
“他去了龟兹?”
“既然是安西都护府的记室参军,本就应该前往龟兹,又有什么问题?”
说的是啊!
安西都护府就设立在龟兹镇,盖嘉运前往龟兹,也是情理之中。
“他,可有什么交代?”
“交代倒是没有,只是让小老儿带话,若公子到了,可以前往龟兹找他。”
龟兹镇,距离疏勒镇倒是不远。
若盖嘉运为安西都护府的记室参军,想必也会和疏勒镇的官军产生交集。那么他也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甚至有可能会调查得出来,当初吉达为何与疏勒镇的官军发生冲突。
想到这里,杨守文不禁眉头一蹙。
他扭头向明秀看了一眼,“四郎,我恐怕暂时无法前往龟兹,不如你和哥奴先行去龟兹找二郎?我要去碎叶川见一个人,之后就去龟兹和你汇合,你看怎么样?”
既然那马味道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杨守文也就不需要再掩饰。
他没有说自己去碎叶川到底要见什么人,明秀更没有询问,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味道,我此去碎叶川,人地生疏,想要请你家丑奴为我带路,你看如何?”
杨守文有两个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要么杀了马味道祖孙,要么让马味道投鼠忌器。
说是让封常清带路,实则是让他做人质。
马味道闻听,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哥奴能够为公子效力,是他的福分。”
慢着!
杨守文愣了一下,看着马味道。
突然间,他笑了!
马味道还真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这一个不小心,就被这老家伙给算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