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明白。”
“对了,明天我也要走了,你可不要再给我露出这小儿女之气。”
“父亲,你要走?去哪儿?”
“我不是和你说过,五月初三是明师忌日,我要去为他上坟。
我明天出发,到终南山至少也要一天的光景,五月初一才能抵达。然后我要在山下斋戒一日,五月初三正好上山祭拜。然后,我要去长安,去拜访一下高祭酒。”
“干嘛?”
“二郎也到了就学的年纪,高祭酒是他义父,已经说了几次,要他去长安求学。”
“哦!”
杨守文点了点头。
杨承烈说的高祭酒,就是前赵州刺史高睿,如今官拜国子监祭酒。
只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长安,很少过来洛阳。神都虽好,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终究还是比长安在地位上弱了一筹。那长安,才是这个时代的世界中心……
老爹要去终南山祭师,二郎要去长安求学。
大兄已经踏上了成为强者的征途,而他似乎还在碌碌无为。
这让杨守文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种羞愧,他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坐在书桌前发愣。
大家都有事情做,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
第二天,杨承烈也离开了铜马陌。
不过他这次离开,却不是一个人。也许是太久没有和老爹在一起了,杨青奴缠着杨承烈,非要跟着他一同前去。对此,杨承烈自然不可能拒绝。他其实对女儿也想念的紧。
只是青奴跟着。就需要有个人照顾。
于是杨守文让家里的突厥女奴跟随杨承烈左右,同时杨从义和赵宾二人带着四名老军随行。
“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又不是家财万贯的商贾。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老爹,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杨青之老爹。这个身份就很了不起了。
带上几个人,也可以壮壮声势。外面人看到了,也会高看两眼。这叫做包装,你听我的就是。”
杨承烈,竟无言以对。
但他最终还是听从了杨守文的劝说,带着八个奴仆,和杨青奴一同离开了洛阳。
在他离开洛阳的第二天,郑灵芝从荥阳返回。
他带来消息。说是郑镜思要郑虔回荥阳一趟,毕竟算算日子,郑虔出门也有四十多天的时间。
郑虔这一走,铜马陌也变得更冷清了!
仲夏到来,天气越来越热。
杨守文在经过两天的低迷之后,又恢复了活力。
他决定,动笔《三国》。
要知道,他曾答应过李过,要为他写一部关于结义兄弟的故事。那么,还有什么故事能比《三国》更加精彩?而且。他有一种预感,他在洛阳的日子,怕不会太多了!
五月初三。估计杨承烈已经登上了终南山。
杨守文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根据记忆抄写《三国》。
大玉在外面疯了几天,终于回来了。它栖息在院中的大树上,似乎有些不太适应中原这炎热的气候。悟空四兄弟在后院里玩耍,如今的它们,长的也越发雄壮。
小金蹲在门廊上,看着正在午睡的一月,显得格外安静。
杨茉莉在一旁打盹儿,杨氏则在客厅里坐着针线活。整个铜马陌被宁静祥和的气氛所笼罩。
《三国》,不好写啊!
杨守文翻看着《三国志》。不断将里面的熟悉的人物摘抄出来,以方面后期的写作。
就在他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费富贵从前院走进来。
“阿郎在吗?”
他走进客厅,低声问道。
杨氏指了指楼上,费富贵便顺着楼梯上去。
“富贵,有事吗?”
“阿郎,外面有一个人,自称吕程志,说是有事求见阿郎。”
吕程志?
杨守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旋即就想起了这吕程志何方神圣。
不就是吕八,那个曾经假冒王贺的吕书生吗?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杨守文颇感惊讶。
放下笔,杨守文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走,咱们去看看。”
他和费富贵从楼上下来,与杨氏打了个招呼,便走出八角楼。
悟空四兄弟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围着他打转,摇头摆尾的,一副亲昵的模样。
杨守文挨个摸了摸它们的头,然后往前院走。
来到客厅,他就看到吕程志坐在那里,而在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个灰衣小厮打扮的青年。那青年的个头不低,应该在六尺靠上,脸上则是一派忧虑和焦急之色。
“吕先生,怎地今天有空来我这里做客了?”
杨守文笑着走进客厅,吕程志忙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脸上则露出了尴尬表情。
前次,杨守文登门拜访,邀请他出山帮忙。
他当时不但是拒绝了,而且言语中对杨守文颇有不信任之意。
可没想到才不几天的功夫,自己却要求上门来。这也让吕程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当杨守文走进来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尴尬。
“杨公子,我……”
“坐,先坐下再说。”杨守文一副非常热情的模样,不等吕程志把话说完,就堵住了他后面的话,然后把他按在席榻上,“早就想请吕先生来家里做客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还想着过几天让人过去邀请,没想到吕先生自己却找上门了。”
这话什么意思?
吕程志张了张嘴巴,苦笑道:“杨公子,有道是无事……”
“对了,我记得吕先生当初在昌平时,曾对我酿出的清平调赞不绝口。”
“呃,是。”
吕程志正向往下说,却再次被杨守文打断。
“正好,我阿爹前两日来的时候,给我带了新出的清平调,还要请吕先生品鉴则个。
说来也不巧,若吕先生早两日过来,说不定还能见到家父。”
我特么知道他不在才来的好吗?
想想当年杨承烈可是在他手下做了三年的事,如果被杨承烈发现自己,天晓得他会不会和杨守文同一个态度?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
杨守文这是故意的,分明是报复他上次拒绝招揽的事情。
吕程志感觉,事情有些难办了。
可这件事,他思来想去,认识的人之中,似乎也只有杨守文能够帮忙。
他咬咬牙,刚想要开口,却见身后的那个灰衣小厮抢身出来,扑通就跪在了杨守文面前。
“求杨公子就我家公子则个。”
这跪的,杠杠的,听得杨守文都觉得心疼。
他顿时愣住了,看着那小厮,又看了看吕程志,意思是说: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郭十六,你先起来说话。”
吕程志苦笑一声,起身把那小厮搀扶起来。
“杨公子,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思来想去只能厚颜来求公子帮忙。”
吕程志既然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杨守文自然也不好继续刁难,于是问道:“吕先生有话慢慢说来。
对了,他让我就他家公子,又是哪个?”
“说来他家公子,杨公子也认得。”
“谁?”
“你可还记得之前总仙会,曾有人以牡丹令为题,赋诗一首?”
杨守文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有些印象。”
总仙会那天,杨守文和武则天杠上了,一直被武则天点中。但是在此之前,倒是有一个人站出来,作了一首以牡丹为题的诗。那也是总仙会上,唯一一首不是杨守文作的诗。
“那个人,名叫郭四郎,乃咸阳郭氏子弟。”
吕程志犹豫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不过呢,那首诗其实并非郭四郎所作,而是出自十六之手。十六是郭四郎的仆从,也被称作捧剑仆。他倒是心思灵巧,并且也有些文采。郭四郎对他也很看重,但这一次,也是因为十六,惹来了杀身之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