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不过在这里待得久了,姬偃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模式。洗完头,用巾帕替离钺擦拭着头发,就着月色,姬偃盯着眼前的少年,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眼前的少年一点也没有太子长琴的影子,从头到尾,丁点相似都没有。
那个弹琴的仙人真的绝迹三界了。
即便转世,离钺也不再是他了,姬偃心里很清楚,却也没怎么在意,因为她要护的那个人的灵魂还在就可以了。有时候,姬偃会想,假如有一天他记起了一切,他们又该如何面对面。
遗忘,有时候也挺好的。
擦拭完他的长发,姬偃走到他身前,微弯腰,用手捋过他耷在额前的发丝,道:“钺儿长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该成家了。”
离钺看着姬偃,眸光微闪,他伸出双手一把抱住姬偃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小腹前,道:“我不要成家,我只要跟判判在一起就好。”对他来说,谁都比不上姬偃,即便是跟他们关系较好的乌衡和飞廉也比不上。
轻柔地抚着离钺的头,姬偃轻轻道:“钺儿总会成家的……”
离钺固执地说道:“不会,不会成婚。”他会一直一直跟姬偃在一起,直到这一世的终结,就算到了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这是他的执着。
姬偃望着明亮的月色,半晌,轻轻推开他,道:“回屋睡去,夜深了。”
离钺看着姬偃,过了很久,才点点头,起身回了屋子。
望着少年的背影,姬偃不自觉再次想起了那个青年,青年虽已不再,可他的身影与离钺的如此之相似,容貌已改,灵魂却终究是一人。
变化其实也不是那么大……
鼻头有些酸,却未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滑落,她轻声呢喃道:“有时候我会想……假若有一日你不需要我了……我又该去哪里……”
人,就是如此,时间长了,总是会有感情的。而姬偃一开始对离钺就抱着歉疚的感情,这份感情随着这一世离钺的成长,渐渐变了,可她却从未发现这一丝改变。
而这个时候,姬偃也不会想到她的一生竟是如此的短暂。
因为,姬偃不会料到在她回淣鄂部的当天,大尧部便不费吹灰之力地攻下了淣鄂部,而淣鄂部的众人此时都还在梦中。
在被完全攻下前,淣鄂人不会想到他们都已经逃得那么远了,大尧人却还是步步紧逼,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
鄂尔玛被大尧人以一条绳索绑着从屋子里拖出来时她都没想到他们才迁徙来这里没多久,大尧部的人就攻了过来。毕竟,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偏僻的,正常来说,大尧部不会反过来回头攻打他们。
直到看到站在大尧部族长身边的水羽,鄂尔玛才想明白了一切。
水羽这些年来一直暗中跟大尧部族长商垭有所联系,只是没人知道,包括她的丈夫阿桑巴和她的儿子桑奇。
阿桑巴被捆着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妻子竟是这样的叛徒。
大尧人以一条长长的绳索挨个儿拴着淣鄂人的手腕和脚腕,把他们当做牲口一般牵在一处空旷的围栏里。鄂尔玛走在最前面,因为她是族长,而她的身后是大祭司,接着是少祭司和其他人。
每一个淣鄂部的人的双手双脚都被松绳系着,绳头还被打了死结,就是为了以防他们脱逃。
姬偃扶着垣婆,身边是离钺,她是真的没料到才会淣鄂部就成了其他部族的阶下囚。
其实一个部族被另一个部族吞并是常有的事,淣鄂部被大尧部吞并也是迟早的,姬偃一直很清楚,只是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她才刚回淣鄂部的第一天,哦,不,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这大尧部就那么轻而易举,不费半点兵力攻下了。
大尧部的族长商垭是个高大的男子,年约四十来岁,可外表看着却不过三十出头。他的右眼角至面颊有一条细疤,这条疤单看是不好看,可在商垭的脸上却形成了一种魅力,无法言喻的魅力,本来他就长得好看,就算脸上多了一条疤,也无损他自身的魅力。
大尧部除了商垭之外最骁勇的勇士叫陵垣,是个个头很高大,面容冷峻的青年。而大尧部的祭司则叫夷,身形颀长,容姿俊美,而他的眼却极其冰冷,看任何人都像是在看死物一般。
水羽乖顺地跪趴在商垭脚边,穿着比较暴露的衣物,手臂和腰上挂着叮当响的配饰,动一下都能发出悦耳的声音,这是为了取悦男人的穿着和打扮。而商垭则向一名高高在上的王者,坐在上座,手轻抚着她的下巴,像在逗弄一只宠物一般。
阿桑巴跪在淣鄂部众人之中,以屈辱的姿势被一名大尧人踩在脚下,他的眼睛都红了,那是生气而染红的眼。换个男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会生气,因为前头臣服在其他男人脚边的是他的妻子。
鄂尔玛昂着头,就是被俘虏,她也是一族之长,绝对不会向敌人屈服。
“水羽,你会有报应的。”冷冷说道。
水羽看都没看鄂尔玛,而是用爱恋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大尧部族长商垭。
商垭知道鄂尔玛是族长,他抬了抬手,立刻就有人把鄂尔玛从围栏中拉出来,带到了商垭面前。
“淣鄂部族长?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