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离别约定

sp;伊桑斯再见特里，就是他们一家准备搬到圣保罗去的时候。伊桑斯的爸爸因为一个案子的遗留问题使得他们家不得不搬到更大的城市里去。而伊桑斯和他的弟弟也能够在大城市里受到更好的教育。

    伊桑斯最后一次去了那个教堂。他找到了神父，询问特里的学校，他想自己至少要再见他一面，正式地告别。

    很幸运，那天特里正好从学校回来，就在教堂。神父这样回答最后一次来这个教堂的伊桑斯。

    伊桑斯再次见到特里时，他觉得特里的变化很大。特里长高了太多，几乎和他一样高了，但似乎也是长的太快的缘故，他整个人瘦的像一根竹竿。在风雨中的那种，纤长劲瘦，但是还是被迫地弯着腰背。

    伊桑斯伸手拍了拍特里的腰，他觉得很奇怪，学音乐学唱歌，怎么会驼背：“特里，你要把腰直起来才好看。”

    特里直起了腰，身高差不多又面对着的两人正好，对上了眼睛。特里那双眼睛正好撞进伊桑斯黑色的瞳孔里，携杂着愤怒，耻辱和心碎。伊桑斯被镇住了。伊桑斯在被镇住的瞬间怀疑这是他的错觉。

    然后，特里抱住了他，一个颤抖的拥抱。伊桑斯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友，有一点懵。他的手臂隔着有些粗糙的衣料触碰得到特里一节节凸出的脊骨，轻微的颤抖一直从怀里不停地传来。

    伊桑斯用眼神询问着一直站在特里身后的神父。

    神父的表情有一些阴霾。伊桑斯把这种沉默的阴霾理解成了神父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伊桑斯从来没有想过特里会在这样毫无预警地情况下落泪。金色的发顶在他的肩窝磨蹭，然后伊桑斯就感觉到了湿意。

    特里，哭了？

    伊桑斯疑惑地低头看，却只能看到特里灿烂的金发发尾因为分叉而显得干枯。

    然后，特里就松开了伊桑斯。

    伊桑斯向着特里的脸上望去，没有泪痕。湖蓝的眼睛里也没有哀伤，里面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切真的都只是伊桑斯的错觉，除了特里不自觉握紧的拳头。然而，在此时特里的身上，连暴出的青筋都显出脆弱和颤抖。

    这一切都不该是离别会带来的感情。

    伊桑斯看着特里，他等着特里给他一些讯息。他现在明白了特里过的不好，很不好，特里是在求助。

    特里开口了，他的声音褪去了不少稚嫩，即使此刻因为情绪波动变得沙哑也过于清冷，他说：“里奇，我很想你。”

    伊桑斯点点头。他犯了个错。他应该一开始就向神父确定清楚特里的情况。不过……

    伊桑斯看着一直在特里身后的还是一脸慈祥的神父：“特里，我也很想你。神父，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和特里说，可以吗？”伊桑斯话音未落，他就看到特里希冀眼神几乎放出希望的光彩。

    神父回答：“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听的吗？”伊桑斯回以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他不想让神父起疑，不然特里就会被很快带走，以后特里的生活也会更不好。然后，转眼间特里的眼神就暗下来。

    这个神父一定有问题。

    伊桑斯还在想到底要怎么才能帮助在神父面前没法说出想说的话的特里。特里先开了口：“里奇，你说要搬家是因为你爸爸吧？我记得你爸爸是一个很厉害的律师呢。”

    伊桑斯点点头：“是呢，特里。我爸爸还经常提起你，关心你过的好不好。”

    “当然很好。”神父却抢先回答，“是吧，特里。”

    特里在神父的注视下缓慢又沉重地点下了头。神父又开了口：“特里，你还记得我们专门为你举行的生日会吗？你说自己要在生日会上唱一首曲子，但是还没有练好，你要不要再去练练？”

    特里有些慌张地看着伊桑斯，最后他只能仓促地说：“里奇，要记得给我写信啊。我如果没有出事我一定会回信给你的。我去练歌了。”特里就离开了。突然，走到门口时，特里猛然回过身，站定说：“里奇，我希望你搬了家之后也能一直开心。”

    伊桑斯被特里眼中的哀伤惊到，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谢谢。

    而特里也没有对伊桑斯说愿主保佑你。

    他就住在教堂里，但是他的世界里没有应和他祈祷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