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用看法

一个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脑子的人根本没办法好好和周围人相处。即使这些人都是真心待他当朋友，当亲人。但是，艾伯特清楚，他要是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都灌输给周围人听，他一定会把现在已经少的要死的朋友都变得一个都没有。

    所以，眼看自己的朋友要和自己的看作妹妹结婚的艾伯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收起自己的想法，然后去完成自己在这个社会位置应该完成的职责。当一个朋友好好帮忙，送上祝福。

    又到星期五。一个星期前的晚上，温妮在学校宿舍下收到了那封突如其来的要她代送信。然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成为了第一个和艾伯特分享小阁楼和那些称不上秘密的学术秘密的人。时间真快啊。

    艾伯特呆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手里端着白水焯过的意大利面和生菜，望着夕阳已沉，夜星未启的干燥明朗的天空。他忽然想到威妮弗雷德在宿舍楼下接信的场景，然后就画了出来。

    画完画，又想想了想，他准备打电话问一下丽贝卡：明天伊丽莎白有空吗，可以把伊丽莎白接出来到处晃一晃吗。这当然是为了给伊桑斯挑一个合适的地点。

    艾伯特用电脑拨通了菲尔南多家的座机，丽贝卡让伊丽莎白接了电话。

    艾伯特在电话里半开玩笑地喊伊丽莎白小公主。他和伊丽莎白约了明天上午九点钟在菲尔南多宅大门口见面。

    艾伯特挂了电话，关掉电脑。今天他有点累，不想理在网线那一边每天都无聊的都要发霉有事没事就找他聊两句天的萨米。

    艾伯特难得觉得累。他会累，都是心累。

    艾伯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明明有很多东西可以做。他的两个物理实验才做到一半，他的高阶魔方还没有把零件都制作出来，他的同时论文还没有写，他的pre还没有准备。可是这个晚上，他就是不知道做什么，也不想做什么，又放着那么多东西不做，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躺在床上，看着没有任何美容的天花板，就像每一条被猝不及防塞撑了狗粮还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开心的单身狗。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到了威妮弗雷德和他说的那个比喻。

    那个时候，威妮弗雷德和他说，说他像“人间卧底”。

    他当时表现的毫无波动，其实不是，他只是一时间没有理解到这样一个喻体代表着一种什么样的形象。他感到困惑。

    同时，他看到了威妮弗雷德眼里的后悔。所以他直到了这不是什么好比喻，所以为了不让两个人难堪，为了谈话的正常进行，他把话题带了过去。然而，莫名其妙地，他觉得威妮弗雷德自己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想要表达什么才会选择使用这样一个意味不明的喻体。因为艾伯特自己都觉得活的这样混沌的自己实在是很难形容。

    有些颓唐的艾伯特难得在前半夜就入睡了。

    艾伯特直到自己在某些方面远超过常人没错，但他不曾狂妄地以为自己可以解决所有的困惑。事实上，他自认为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应该比其他人要多的多，因为有些人甚至意识不到事情的来临，于是轻轻松松地错过了。但是，他就要被自己被迫地每一件都遭遇，每一件都记着，一桩桩一件件，像是不会卸载的货物，要他在人生的河流上一直带到靠上死亡之岸为止。

    早睡的艾伯特醒了之后开始做他的研究的资料分析，准备他的presentation。然后太阳升起之后，他准时来到了菲尔南多宅门口。

    艾伯特很守时，说是九点钟到，就是一秒钟没差。然后，他才刚刚下出租车，就被一个棕色的毛球扑了满怀。艾伯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才能抱稳怀里的小东西。站稳之后，他伸手揉了揉那个棕色的毛球。那个毛球就猛然间抬起来，又送给他一张天真烂漫的笑脸。

    艾伯特抱着今天穿得像个棕色毛球的菲尔南多家的小公主，他问：“小公主，今天的日程你来安排，你想要去哪里？”然后，抱着已经不小然而还是可以抱得动的伊丽莎白进了菲尔南多家的车子，菲尔南多家的司机早就待命。

    “我想去沙漠岭，可以吗？”伊丽莎白·菲尔南多提出要求之后，艾伯特一愣，然后点点头，当然可以。

    “怎么，贝蒂，你最近苦练了高尔夫吗？”艾伯特对那里实在不熟，他本来以为伊丽莎白会想去沙漠植物动物园，或是神秘城堡这样的地方，没有想到伊丽莎白会想去沙漠岭。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里有一只有名的高尔夫球队，并且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度假的地方。

    亚利桑那州最有名的莫过于冬日避寒度假，越到其他州寒冷的时候，来到亚利桑那州来度假的游客就越多。伊丽莎白想去的那个地方如果是在最冷的时候，要提前订票，但是现在人还不是很多。

    所以，他们今天的第一站就是沙漠岭。

    那里有一个度假村，但是说实话，那个度假村的规格并不符合菲尔南多家对于度假的要求。事实上，据艾伯特所知，菲尔南多家的人几乎就没有在凤凰市内度过假。

    艾伯特有点好奇，伊丽莎白是怎么怎么知道这里的。

    伊丽莎白回答：“有一次我和阿伊来过这里。”

    哦，原来如此。以为是伊丽莎白忽然对高尔夫有了兴趣的艾伯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