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珂是坐周日早上的火车回海市的,宋文杰开着公司给她配的车来接她,已到午饭时间,他们在火车站附近绕了三圈,想找个吃饭的地方,最后绕来绕去还是选了靠近菜市场附近的一家饭店。
选那里一来是看饭店没什么装修,门口用红漆歪歪扭扭的写着“胖子土菜”几个字,想必菜价一定很便宜。
而且这里还算好停车,来吃饭的人要么步行要么骑电动车,门口正好空出一块巴掌大的停车位。
宋文杰把车子挨着墙边挤上去后,副驾驶的门就推不开了,杨珂只能从驾驶座里狼狈的爬了出来。
走进店堂看了一眼,杨珂几乎就没什么食欲了,这里说是饭店,其实就是个大排档。
因为是周日,吃饭的人还不少,里边的几排桌子都被占满了,他们好容易在门边角落里找到一张双人座位。
前面的客人刚走,服务员还来不及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宋文杰就一屁股坐了上去,一边招呼杨珂坐下,一边大喊着服务员。
好半天才有一位胖大嫂急匆匆的端着脸盆过来,手脚利索的把菜倒到盆里,把碗筷扔了进去,又用抹布在桌上划了几个圈圈便走了。
杨珂从包里掏出纸巾把凳子擦了擦,又把面前的桌子也擦擦,纸巾上顿时沾满了油污,她挪一挪步子,发现脚边湿乎乎的一团菜渣还有浓痰,心里一阵的恶心。
杨珂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抬脚跨过那团秽物,又问服务员要了一壶开水,把碗和筷子都烫了一遍。
宋文杰看她皱着眉头做完这一切,不禁笑话了一句:洁癖。
杨珂白了他一眼,她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少来这种地方吃饭,太不卫生。
他却总是憨憨的回答她:“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他还挺喜欢吃这种大排档的,总是说炒菜味道好,而且价格便宜量又足。
杨珂实在拿他没办法,谁让他们都很窘迫呢?
宋文杰点了两个家常菜一碗汤:红烧鲫鱼、青椒土豆丝和西红柿蛋汤。
菜不多,唯一的荤菜鲫鱼还是特价菜,端上来好小一条,杨珂很无语。
他就是这样,总是说怕浪费,每次点菜都吝啬的只点刚好的份量,要是不来这种大排档,还真不怎么够吃,她也不止一次的嗔怪他:“又不是吃不起,干吗那么节省?”
“现在物价比工资涨的快多了,房价更别说了,咱们的首付款还差那么多,能省就省点吧......”
宋文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把鱼肚子两边的肉都夹给了杨珂,那鱼肉是最嫩的,几乎没什么小刺,只沾了一两根大刺,他很细心的帮她把刺挑掉放到碗里。
剩下来的肉他没舍得吃,只是倒了点鱼汤浇在饭上拌一拌,吃的“吧唧吧唧”的特别香。
杨珂觉得很没趣,低头用筷子拨着一粒粒的米饭,有点吃不下去。
宋文杰在一家外企做软件开发,拿的是年薪,虽然海市是个高消费的城市,可是他们都算是高收入人群。
但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无论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工作有多么体面,其实他们还只是这个城市里挣扎在最底层的穷人,各自的家庭令他们不堪重负。
宋文杰和杨珂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算是老乡,只不过她家在县城,他家在乡下。
他是比她高两届的学长,同时就读于海市最顶尖的学府,读书时都是学霸级的人物。
他出生在贫困的农村,家庭条件很差,小时候吃了不少苦,虽说成绩优异靠着亲朋好友的资助和自己的打工所得勉强读完了大学,但是他不敢奢求再继续深造。
大学毕业,他放弃了保研的资格,迫不及待的应聘去了一家外企上班,因为他要尽快扛起家里的重担,替父母还债。
宋文杰的爸爸是个烂赌鬼,一闲下来就喜欢跟村里人搓几圈麻将,屡劝不改,为此他跟他爸吵过无数次,但都无济于事。
他爸手气一直都很差,通宵麻将打下来经常输的光光还欠下一屁股债,儿子要是不给钱,他就拿老婆出气。
宋文杰的妈就一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除了抹眼泪,跟儿子要钱,什么都做不了。
他还有个妹妹,小学没念完就在家务农了,等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又被早早嫁了出去,妹夫家境也不太好,两个人只能把年幼的孩子丢在老家到外面打工,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
家里负担重,他挣的钱也大部分都贴补了父母,所以当杨珂的家庭遭遇变故的时候,他不仅帮不了她,他甚至连一个家一个承诺都给不了她。
为了节省房租,他们合租在一起,他很想买一套房子,很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小窝。
可是首付款还没凑够,房价就开始一波一波的疯涨,到最后,为了房子首付好容易凑够的几十万,又被他还了父亲的赌债。
宋文杰其实过的很清苦,他不怎么讲究吃穿,一年四季就那么几件衣服翻来覆去的穿,经常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还穿着件破夹克,被他的上司不知道批评过多少次。
杨珂实在看不下去,去商场给他买了件一千块的衣服回来,宋文杰心疼了好多天,趁她不注意悄悄跑去商场退掉了,回家的时候去小商品市场顺便买了件差不多款式的满是线头的衣服回来。
在他看来,一千块的衣服和地摊上一两百块的衣服没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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