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毒刀估计也是误伤,当然会给他解药。于是也不再多说,捂着腰在桌旁坐下。
少年闭目似在想着事情,秦蓝在一旁闷闷守着,好一会儿,走到沐裳身边闷声道:“要不,我帮你揉揉?”
说着就伸手过去,沐裳忙打开他的胳膊,“我自己揉揉就行了。”
天色昏沉,空气沉闷,晚间时一场倾盆大雨终于落下。
沐裳从受伤的杀手房间出来,顺着屋檐去厨房拿汤药。
一辆马车驶入院内,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是达辉。
在轰鸣的雷声中,沐裳断断续续听到“……有变,连夜走……”,随后有人从房间里带了少年和他的小厮出来,少年仍然十分虚弱,秦蓝搀着他。
沐裳紧紧盯着,少年似乎觉察到,转头看见了屋檐下站着的沐裳,凝视了数秒,随后走向马车。
一直到他在马车内坐下,沐裳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少年又瞥了她一眼。
终于,车帘即将放下时,少年做了决定,他闭上眼向后倒去,随后传来秦蓝惊天动地的叫声:“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达辉快步走过去查看,随后向屋檐下的沐裳手一挥:“你!过来!”
沐裳冲进雨幕中,上了车,在少年手腕处按了按,道:“这位公子脉象虚弱,近日内都需好生将养着,否则……”
“一起带走!”达辉下了命令,随后六名杀手穿着蓑衣,随达辉一起上马,分立于马车四周。
“好好照看他,他若活不到出边境,你也别想活。”达辉最后撂下这一句,就催马向前。
马车在风雨中前行,只听得到隆隆的雷声和雨打在车顶上的声音,连四周踏马的声音都被这风雨声盖了过去。
车里的人慢慢睁开眼,秦蓝惊讶道:“公子,你……”
少年慢慢撑起身来,倚着车壁坐着。
“多谢。”沐裳道。
少年哼了一声。
“公子!他怎会知道……”
“秦蓝!你太沉不住气了”少年终于出声喝止。
秦蓝呐呐住了嘴。
“还你一碗药的人情,你既想跟出来就带你出来,是福是祸还未必。”少年对沐裳说。
“是福是祸我都认。”沐裳知道一直待在那个院子里,她没有半分机会。若是那几个受伤的杀手的命不再要紧,她作为医师的作用也就不复存在,他们随时会杀了她。
“不过我刚才摸到你的脉象,跳得十分急,有些不对劲。”沐裳说,但又一时查验不出是哪里不对。
她伸手去摸少年的额头,少年下意识躲了一下,她冰凉的手指便贴在了他的眼皮上。
“别动!”沐裳道。
少年本是不耐烦的表情,被她一斥有些微怔,乖乖被她按在额头上。
“你在发热。”沐裳道,“这不是正常该有的状况”,她又将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上,停了好一会儿,问:“腰上的伤口疼吗?”
“那么点小伤怎么会疼。”少年不屑撇嘴。
沐裳伸手去捅他的腰,少年不防被她按住,恼火道:“男子的腰怎么可以随便碰!就算你是医师,也、也……”
沐裳观察他神情,倒真是不疼,脸色不由更严肃了几分,“他们给你涂的是什么样的药?”
“一种淡绿色的药粉,我看见了。”秦蓝道。
那确是解毒.药没错,可为什么症状跟青城的不一样呢?而且脉象显得很不好。
“其实根本不稀罕他们的解药,我们自己有上好的丹药,可解百毒。”秦蓝有些自得。
“……你吃了自己的药,然后又用了他们的解药?”沐裳蹙眉,“药呢?拿给我看。”
“这可是王……我们府上最好的解□□,难不成还会有问题!”
见他固执,沐裳也不想再多事,只淡淡道:“越是药力强劲的药,相互之间的相克性也最容易发生。你们安全离开后,尽快找医师诊断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安全离开?”少年问,后面几个字说得很轻。
“我本来不知道,只想跟着马车能离开那院子,后来听了你们俩刚刚的对话猜到可能会有人来接应。”
少年惊讶于她的观察力,同时又暗悔自己还是太不谨慎,若这医师是敌人,这会已经被识破了。
既以说开,他也就不瞒了,低声道:“这车轮上刻有我家的印记,马车夫十有八/九是我们的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其他人就能赶来。”他瞥了一眼沐裳瘦削的身形,“待会儿打斗起来,你不要慌张,趁乱溜吧,到时候刀剑不长眼,可顾不得你。”
车子似乎行上了一条难行的路,摇摇晃晃颠簸的厉害,车内三人也不再交谈,默默等待着,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又行了很久,雨声渐收。
凌空一阵嗖嗖的射箭声,随着马声嘶鸣,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行。
外面兵器碰撞声,呼喝声响作一团。
秦蓝刚推开车窗一条缝,一支羽箭就射了进来,钉在木质的车壁内抖动着,秦蓝慌忙关上窗。随着马车的飞驰,那些声响慢慢被抛在了后面。
一炷香后,马车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