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管不了……”南来神君一个眼刀怒甩过来,瞬间吓得他腿软。
“父王。”游月的声音冷冷响起来,可我分明听到那声音里有感情如天空柔软的日光,“父王若是怕天道惩罚牵连南来一脉,自今日起,游月与南来断绝关系,此后所有罪责游月一人承担。您不用担心南来没有子息传承,待商沂日后百年归老,游月也随他一起去,届时您可再育新子。”
顿了顿,“神君请……回吧。”
众仙哗然。
南来神君难以置信地看着游月,像是不曾认识她。从前有人说她冷漠无情他还不信,以为再怎么自己也是她的父王总该有些感情,哪知今日,她竟血冷情淡至斯。
南来神君当即大怒,拂袖破空而去,剩下一众仙君也没人敢作停留,都跟着走了干净。一时之间,原本喧闹的院子空静下来,只有游月站在院子中央,一身大红喜服鲜艳灼目,衬着她美得惊人。
她垂下眼睛,蝶翼般的睫毛投下阴影,看不出情绪。
良久,有红伞在游月头顶撑开,她侧过头去,看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一改平日里的素衣长袍,阔袖礼服金丝细挑图纹繁复,惊讶道:“师父?您怎么……”
扶惜淡淡地看着远方:“人世里撑红伞是娘家人做的事,你父王不在,今日便由我来吧。”又叹息道,“神君也是为你好,你是何苦呢?”
“师父,您说爱情,它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游月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
扶惜没有答话。游月抬起头来:“我不知道爱情,我只知道我遇见商沂,遇见廊下吹笛的他,遇见战场上果敢的他,遇见坚定说娶我的他,这一生,我就再也逃不开了。”
“父王说得对,天道终有一天会降下惩罚,这一切错在我,我怎么能连累了他呢?南来需要父王,我也只有那一个父王,怎么舍得把他牵扯进来?与其日后看他痛苦,不如此时一刀两断……”
“笨蛋。”扶惜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情之一字,本就是世上难解的迷局,躲不过,走不出。从初见你,我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越是面上疏淡的人,越是深陷于此。”
院深处不知什么时候新植了株水色花,在冬日阳光下绽出满枝娇小可爱的嫩芽,带着蓬勃的生命力,晶莹剔透。
院外隐约有唢呐声由远渐近,是商沂的迎亲队来了。
扶惜说:“未来的日子漫长,苦乐冷暖只你自知,但,若你哪天想通了要回头,我们都等着你。”
游月没有答话,只冲他攒出个明亮的笑容,犹如三月里的春风化雪。
乐声更近,有小姑娘欢天喜地将粟米撒向伞顶,游月看着她,粉嫩的小脸,眉间点了一粒朱砂,是极可爱的小娃娃。
一个稚气的男声唤着:“雪竚,你慢点跑,当心摔。”
小姑娘回过头,粲然一笑。
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