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逍遥洛不说话。
我:“……那好吧。”
想必大家以为我拐了商越都四处去寻了,现在东院安静得很,我们推开门,只见树下站着一个背影,故歪头伏在她脚边。
逍遥洛唤她道:“游月。”
我一惊。不知道惊的是他认识她,还是她叫游月。
游月这个名字我有印象。世上只有两位神女,一位在北期一位在南来,一位当然是我,另一位就是她。
她本该据守一方众星捧月,再不济也应该如我一样无所事事混吃等死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锁着铁镣的姑娘,怎么会是个强大的神女?
游月转过身来,一方面纱,依旧是昨日初见的模样。她笑着向我道:“又见面了,苏河姑娘。”
逍遥洛扶她坐下,化出一双青底白面的云纹软鞋,替她小心穿上,心疼道:“天凉,怎的这么不爱惜自己。”
游月依旧笑着,淡淡道:“小洛,你去我房里取来萦神茶吧。好多年没来人看我,茶都生尘了。”再转过头来向我说,“雪竚你以前总想偷我茶吃,那时候你小,萦神茶劲头太足不敢给你尝,你还哭了好几回呢……没想到一晃,你都成了大姑娘,现在莫说是茶,就是酒也喝得了。”
我握着手指不知如何答话。我明明不是雪竚。
在她对面坐下,我满怀心事,低声询问:“其实,我心底有好多疑惑,不知游……不知姑娘能否与我解开?”
见她默许,便一鼓作气接下去,“城主说您是桀城的圣女,可您却为何戴着脚镣?为何不愿示人?还有,为何故对蝶衣夫人那般亲昵?夫人身染的怪疾,可与您,有什么关系?”
“方才还夸你长大了呢,哪知道还是这么爱胡思乱想。”有花自她发间滑下,她的笑意攒出来,更深一分,“我生性喜静,不爱与过多人接触,便避开了。故的性子欢腾,它愿与哪位夫人嬉戏,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
不,不是这样。若只是嬉戏玩闹还说得过去,可夫人方才,是稳稳当当坐在它的背上啊!
我还想再问,这时逍遥洛已经斟了茶出来:“聊天有的是时间,先尝尝茶吧梳禾,你从前总盼着呢。”
墨紫色的云苍杯入手冰凉,映得青绿的萦神茶色泽幽深,溢荡出一股清冽的酒香。我鬼使神差地尝了一口,入喉温凉。
神智在那一刻陡然模糊起来,记忆深处似乎有过这样一杯茶,比酒更醇更冽,更勾人心魂。
我忆起一张面孔,那双眼睛即便隔着面纱也不该淡忘。我终于明白为何心底里不愿称她游月姑娘,因为记忆中,我该唤她姐姐,月姐姐。
视线混沌,昏倒之前我抬头看她,却见她揭下面纱,笑意浅约,那张面孔与夫人的重叠起来毫无二致,只是更加浅淡,更加灰败。
天地一瞬寂静。
我像是睡了好久,醒过来还沉浸在那个漫长的梦里,不知今夕何夕。
逍遥洛打笑道,茶香过头了。
游月看过来,笑得温和。我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唤她。
如今我脑子里纷乱如麻。一闭眼,便是梦里捧着茶杯的孩子侧头看我,带着宠溺的笑容,他说,茶给偷来了,你要吗?
换一个画面,依然是他。
“梳禾,萦神茶劲头太足,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来日方长,你想和游月聊天,下次再聊不迟。”逍遥洛将我打横抱起。一阵眩晕,我定了定神。
游月的脚镣依旧,她点了点头示意,微笑着站在树阴深处,远远看我们走出门去。
倦意深沉,我闭上眼,偎靠在逍遥洛怀里,阳光隔着雾气渐凉,梦里的夜色弥漫开来,有人点亮斑斓的灯光。
我终于知道雪竚是谁。
我终于明白故看我那一眼的心思。
我置身游月的记忆,看往事一幕幕上演,那些久远的昨天如今翻裁,厚重的尘土抖撒开来,封留的岁月模样依稀,仿佛光景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