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一个梦,却又不是。
天河不曾有过那般大雾,我不曾见过那样一个回忆起来连面目也不明晰的人。
他执一柄长拂,似乎踏河而来,隔着层雾仙风道骨的模样。
声音似从遥远的远方传来,却又打在耳际心上,近在咫尺。他唤我:“梳禾。这么多年来,你过得可好?”
“不好。”我不由自主地摇头,喃喃自语般。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么多年,是指怎样的多年。
他沉默了一刻,忽然穿过雾层立在我眼前,比风更迅捷,身形也没有改变。他问我:“那些尘封的,你愿意解开了吗?”没头没脑的问句,他没有开口,却问到我心底。
我来不及回答,他已将一粒红光点进我眉心,待我反应过来,人又退回到河上去,雾气散开又瞬间合拢,他看起来就像从没有移动过。我才恼起来,埋怨自己大意,竟由他摆弄一道。
北期的威严岂可任人如此冒犯!我当即捻了个诀想要教训这个胆肥的小仙,他人却已然不见。弥漫了天河的浓雾渐渐散开,一幅画像不知从何处飘摇落下,跌在我跟前。
画中一个青衣男子,一双沉澈安静的眼,从画里看向我,又似乎看的不是我。忽然悲伤莫名袭来,漫卷了我整个的心,窒息般。他是谁?我应该认识他么?我努力回忆,明明没有深重的感情,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
我生平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周身神力全无用场,不禁颓然,片刻后,眼睁睁看着那画里的墨迹渐淡,画中人眉眼散尽,只剩下一张白纸。
这该是一场梦的。我不曾有过梦,梦是种太虚无的东西,仙神的世界里不会有梦。但这一切荒诞离谱,我要怎么说服自己这是真实?
可那幅白纸又未曾散去,被我拾起。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