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p; “他没有想通，他一直都没有想通。”

    桓沄伊替赵絮雅作答道，“那年的事情，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我一直不敢相信而已。可是他呢？就算当初他没有害死溥叔叔，可是溥歆的死难道真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嘛。”

    赵絮雅猛地抬起头，翕动了几下嘴巴可愣是哑口无言。溥歆，她的另一个女儿，那个聪明懂事的孩子，那是她一个不想被人触及的灰色角落，没想到今天竟是被桓沄伊给闯入了。一想起溥歆的面容，即便这么多些年过去了，赵絮雅还是不受控制地低泣起来，颤抖着声音恳求地说道：“沄伊，求你。别再说小歆的事情了，求你……”

    桓沄伊看到赵絮雅的反应也是不由一愣，她根本没有想过赵絮雅会有这样的反应。桓沄伊忙放下杯子，一只手拉着赵絮雅的手另一只手放在赵絮雅的背上替她顺着气。赵絮雅低泣了几声，不想桓沄伊担心自己，重重地呼出口气反过来安慰桓沄伊道：“没事，没事。”

    “对不起……”

    “沄伊，这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作母亲的当初就这么狠心地撇下那两个孩子不管。”深知其中缘故的桓沄伊摇了摇头，这一刻是桓沄伊从小到大第一次憎恨起自己的父亲。她当初以为赵絮雅和桓秋明结婚是出于自愿，可后来她才知道实际上是桓秋明在背后做了手脚。这件事怕是除了赵絮雅还不知道其他几个当事人早就心知肚明了，桓沄伊咬着下嘴唇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

    就在桓沄伊犹豫之际，溥琞的电话打入了她的手机。她瞧了眼在茶几上作响的手机又不自觉地看了眼赵絮雅，只见赵絮雅朝她微微一笑，又看了手机显示屏上溥琞的名字，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忧伤。

    “阿琞。”

    溥琞一听桓沄伊这么叫他就知道她边上还有别的人，不然平时他们单独电话，桓沄伊都习惯叫他“阿嵌”。

    “我和你家老头子谈过了。”

    桓沄伊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低下头玩弄起自己的发梢：“是不是没谈好？”

    “这都被你知道了，看来我还真是找了个明镜于心的媳妇。”

    桓沄伊听后嫣然一笑：“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虽然我现在是休假，可再过几天他怕是就会开始想办法一定要我回去了。”

    “现在就已经开始尝试让你回去了吧。”

    电话那头的溥琞心底大致有了一个数，“他没有亲自上门的话，多半是找的她去你那了吧。”桓沄伊微微颌首，她很清楚溥琞话中的分明指的是谁。她微微扫了眼故作无事低头看着自己搁置在茶几上一本杂志的赵絮雅，“那你一会儿来不来？”

    桓沄伊很清晰地看到当她问到溥琞来不来她这里时，赵絮雅有一个很明显地挺直腰板的动作，虽然依旧翻阅杂志却是浑身上下充满正襟危坐的气息。

    “再说吧，我现在……”溥琞顿了顿轻笑一声，“还不太想见到她。”

    “好，那等会见。”

    桓沄伊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溥琞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桓沄伊这句“那等会见。”他可以理解成两个意思：一个是要他马上过去；一个是等他想去了再过去。当然这样含糊不清的话语，在溥琞这里可以解释为桓沄伊默许了他现在不过去。但在赵絮雅那边怕是就要以为溥琞他马上会过去。想到这里，溥琞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想道：“丫头，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吧。”

    再说桓沄伊这边挂断电话后，赵絮雅不动声色地轻描淡写了一句：“看来你和阿琞最近还是比较稳定的。”桓沄伊笑而不答，脸上却让赵絮雅瞧见了她难得的女儿家羞涩之色。赵絮雅疼爱地用手摸了摸桓沄伊的后脑勺，“沄伊啊，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和阿琞在一起，阿琞从小也是个好孩子。溥家人的秉性我也很清楚，要是以后你们结婚了，溥家人也不会因为和桓家的事情亏待你。”

    桓沄伊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

    “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赵絮雅并没有选择留下来等溥琞来，知子莫若母毕竟溥琞是她生的，虽然孩子多年没有养在自己身边但孩子的脾气和性格她多少还是能够把握的住。她知道以现在的这种状况，溥琞这个孩子多半不会想看见自己。即便一会儿来了，只怕他们母子之间的尴尬也是很难化解。要是那个样子，桓沄伊夹在中间只怕是很难左右顾得周全，同时也是担心会让桓沄伊太过于操心她和溥琞之间的矛盾。

    “好，那妈您慢走。”

    桓沄伊瞧出了赵絮雅的心思也不点破就当做刚刚和溥琞的那通电话就是让溥琞等什么时候想来了再来。桓沄伊将赵絮雅送到电梯边等电梯到了，看着赵絮雅走进去才回到自己的公寓里。

    当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赵絮雅有些脱力地靠着电梯壁，又接着电梯壁的反光看着自己。她一直保养的很好，年近五十却让人觉得至多是三十岁出头，可即便是透过电梯壁的反光她都能看出自己眼睛里的疲惫。脑子里闪现过很多，而当真的要去找寻自己最快乐的日子，她发觉是真正爱上自己前任丈夫——溥童筠后，可惜那段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苦笑着一想起当初溥童筠的那股决绝至今心中也是绞痛得厉害，明明说过不会放手的，明明说过她想和他一辈子的，明明……可说到底，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去做些什么呢。即便是当初怀上了溥家的龙凤胎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与溥童筠给他留下一男半女的诺言。

    “叮……”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赵絮雅直了直身子，强打起精神往自己的那辆车走去。不远处有个高瘦的年轻男人正朝电梯这里走来，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可当她瞥到那年轻人的脸时，不由止住了脚步：“阿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