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调侃道:“我看明琰这辈子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们还是先点单吧。”与溥琞不同的是明景书则选择忽视掉东明琰这一行为,而此时捂住自己嘴巴的东明琰又是不敢多言一句。桓茗溪看着他这副模样,给了他一记白眼:“笨蛋。”
回到桓沄伊公寓后,桓茗溪同两个人打完招呼便回了桓沄伊给她安排的房间里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溥琞坐在沙发看着桓沄伊问道:“你真的打算不管桓氏了?可是你该知道……”
“溥琞,你该知道现如今的桓氏若是没有过去溥家的帮忙,只怕早就没有今天。可是我爸爸却为了阿姨……”桓沄伊顿了顿又长长叹出口气,“其实不清楚不明白的人只有他自己。他该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事实,就算溥叔叔现在不在了,可阿姨心里的那个人早就不是他了。”说着话的桓沄伊不论是话语中还是神情里流露出来的都是那种令人心疼怜惜的柔弱模样,她像是卸了一个重担般微微一笑,“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之前我想我……”多半是他的工具吧。这半句话还没有讲完便被溥琞抱进了怀中。
“我知道的,用不着说出来。今后也不用去想了,如果你真的愿意这么做,我想我该做的就只有好好保护你了。我不会允许再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伤害到你。”说到这里,溥琞不由又紧了紧让桓沄伊更好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与自己的认真。桓沄伊闻着溥琞身上那让她安心的气味,上翘的嘴角带着的不再是苦涩而满是甜蜜与安心,她也伸手抱住了溥琞问了一个问题:“你说以后,我就叫你溥琞呢,还是可以和小时候那样叫你?”
“按你自己喜欢的吧。”溥琞含笑地回答,语调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其实他们两个人小时候独处时,桓沄伊给当时的自己起了一个别称而这个别称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阿嵌。”
桓茗溪躺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将脑子放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发呆了多久。甚至连桓沄伊打开她的房门也没有注意到。
“茗溪。”
“啊,姐姐。哥走了吗?”桓茗溪坐起身,桓沄伊微微颌首在床沿边坐下,替桓茗溪理了理额角碎发:“是不是不习惯姐姐这里?”
桓茗溪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怎么说呢,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小的时候他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似乎……”桓茗溪忽然顿住了,她开始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桓沄伊不解地看着她:“嗯?似乎什么?”
桓茗溪翕动嘴巴,心里边好似翻江倒海般地混乱,她知道她想到的这个可能是真相,可她又害怕这真的是真相,于是吞吞吐吐地说道:“似乎……是……是在溥叔叔发生车祸以后就开始变了。”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的小半句话小的连她自己也听不真切了。
桓沄伊缄默不语可是脸色却又是显得格外的凝重,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愿意多说些话安慰妹妹或者可以稍稍象征性指责一下妹妹不该提及车祸那件事情。可是她却做不到不论这中间的那种,令桓沄伊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时候还小的桓茗溪竟也能察觉到桓秋明在那件事情之后所出现的变化。那种变化就像是一个阴谋家在除掉了自己的敌人之后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阴谋家……
天啊,就连桓沄伊自己怕在早些年也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将这三个字加在了自己从前那么尊敬的父亲身上。可回望过去以及看到现在,她却不得不承认没有比这个称呼更适合于桓秋明的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暗暗叹了口气,桓沄伊开始感到了一丝迷茫,今后该如何面对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桓秋明呢。
“姐姐?你……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桓茗溪看着一言不发的桓沄伊脸色倏地变得十分的难看,忙抓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先躺下来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记得你的药是放在床头矮柜的最上层抽屉里对吧。”桓茗溪一边说着一边忙站起身,准备出去给桓沄伊倒水拿药。却被桓沄伊拉住了手,桓茗溪向她投来不解的眼神:“姐姐?”
“茗溪,陪姐姐休息一会儿就好。姐姐只是今天有点累了,或许该说姐姐累了好久,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桓沄伊放柔了声音,希望借此安抚桓茗溪那紧张的情绪,可语调放柔的同时又明显让桓茗溪感受到了她的疲惫,不由地鼻头一发酸,眼眶里开始泪光闪烁,她用手胡乱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道:“好,今天我和姐姐一起睡。就像姐姐小时候抱着我一样,今天我抱着姐姐。”说完便在桓沄伊身旁躺下。
桓沄伊见妹妹满脸倔强的表情,不禁被她逗乐了。忍俊不禁地说道:“好。”说完就躺下将头抵着桓茗溪的肩膀,任由她用瘦弱的手臂抱住自己,嘴角含笑地闭上眼睛休息。桓茗溪看着没多久便入睡了桓沄伊,打量起她的睡颜,自从小学三年级后,她们两姐妹便是分开睡。今天是时隔多年又一次睡在一起。桓茗溪注意到了桓沄伊用遮瑕膏掩盖着的眼下乌青,消瘦的脸颊以及那细的好似只要稍稍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的腰身。桓茗溪不自觉地暗暗收紧了拳头,小的时候桓秋明的工作虽然繁忙却也是能有足够的睡眠时间。可自从桓沄伊开始接手桓氏的事物,桓秋明就反常地要桓沄伊任何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桓茗溪知道这是为了更好地锻炼桓沄伊,可桓沄伊毕竟也只有一个人。想到这里,桓茗溪竟是更加赞同起桓沄伊放手不管桓氏的决定。
“所以你那边就算是暂时性的胜利了?”溥乐寻嘴上叼着根烟靠在阳台的靠椅上对着隔壁也同样在阳台上休息喝着茶的溥琞问道。溥琞默不作声,他并不喜欢溥乐寻的这个说话,这样的暂时性胜利显得尤为惨淡。他瞥了眼溥乐寻看着她嘴里的那只烟的烟头冒着火光,夜幕中竟能看见那烟头上方有着一条淡淡的烟雾,随着夜风的吹拂而袅袅飘动着。他闻到了那淡淡的不刺鼻的薄荷味,可又是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乐寻姐,你最近抽烟的次数似乎变多了。之前不是说了要戒掉了嘛。”
溥乐寻取下嘴里的烟,微微仰起头吹云吐雾:“之前是因为还在儿科,现在我已经不是儿科医生了。”溥琞接话道:“可你明天要去陈叔叔那报到。也别弄得一身烟味的去,记得睡觉前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香烟和打火机也别带去了。”扔下话溥琞便起身往客厅里走去,看架势是打算回房间休息了。
溥乐寻轻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声:“臭小子,什么时候那么八婆了。”接着脑子里闪过一张脸,她又猛吸了几口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那张脸,那张脸主人的名字,可越是极力遏制便越是显得力不从心,于是她只好顺从自己的内心一字一顿地唤起了她这些年不愿意提及的那个名字:“颜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