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凤女传说

子见其为人敦厚且日子过得清苦，便有意搭坐他的船，留下一袋银两，希望他日后可以做个生意谋生。青衣女子离开后，又经过多处磨练，终有一日可返天界。但数十年之久，始终对船夫恋恋不忘，返回之时再走趟镇子，瞧瞧他是否已安家立业。不曾想，自那日相见，船夫不仅没有动用那笔钱财，反而计日以俟，一等便是数十载。当再次见面之时，女子未有变化，可那船夫已到不惑之年。原来，往日一别，青衣女子也带走了他的真情。感动之下，她决然放弃了回仙的机会，留在镇子里，陪伴船夫终老。但凡间寿命有限，不出几年，船夫病逝。从此以后，青衣女子便住在了船上，由东向西撑着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镇里的百姓终发现她有不老之身，便认定她就是神仙，长年礼拜。人们誉她为凤皇，将她的故事传颂，此河起名为凤女河，镇子改名为凤河镇。”

    “后来呢？”

    “什么后来？”

    汐娆的红薯已经吃完，“那青衣女子还在吗？”

    亓沣笑了，“既是传说，又怎能当真呢。”

    “不是真的吗？”

    卖红薯的婆婆叹了口气，“是真的，只是啊，那位凤皇姑娘有一日突然不见了，在这凤河镇再没有人见过她。但她是仙女，神灵庇佑，也一直保佑着我们镇子丰衣足食。再者，凤女河求姻缘同样很灵验的。姑娘，为何不去放只水灯？”

    “婆婆，我不求姻缘的。”

    “哦。”婆婆瞅了一眼亓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婆婆您误会了。”汐娆刚要解释，那婆婆竟收拾起摊子走了，“婆婆，婆婆。”桥上水泄不通，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亓沣微微蹙眉，见其第一眼已认出了她的身份，“要去放水灯吗？”

    “姻缘由天而定，放了水灯可以改变天意吗？”

    “或许月老听见你的心思，一高兴便应了你呢？”

    汐娆侧目而笑，“你可真会开玩笑。”

    亓沣也笑了。

    “不是说在天界才能恢复元气吗？为何带我来这儿？”

    “不喜欢吗？”

    “我自小就爱热闹，当然喜欢，但更是好奇。”汐娆看着他被水灯照亮的眼睛，“从凝露宫到琼池，再到凤河镇，似乎是你已经计划好的，不只是为了助我疗伤，对吗？所谓天劫，是真的吗？”

    亓沣指向远处一个小姑娘，“倘若你是凡人，年龄应该与她相仿吧。”

    汐娆全然不知他是何意，望来望去也不明所以。

    “下去转转吧。”亓沣挡着人群给汐娆引路。

    桥下确实比桥上面更加热闹些，有三五个姑娘一起的，有两情相悦的人隔岸相望的，还有些更小的丫头小子凑热闹的，熙熙攘攘着实有趣。

    “姐姐，姐姐，要买水灯吗？”一个瘦弱娇小的丫头扯住汐娆的裙角，怯弱道。

    “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不需要水灯。”

    小丫头越发害怕了。

    汐娆萌生恻隐之心，“不是姐姐不买，是因为姐姐没有心上人。”

    “那个哥哥呢？”

    “那是姐姐的救命恩人，不一样的。”

    “救命之恩不应该以身相许吗？”小丫头糊涂了。

    “你从哪里听到的？为何要以身相许呢？”

    “我娘就是我爹救来的，她告诉我的。”几乎哭了一般，“可是我一个水灯也没卖出去，更没钱给我娘抓药，是我做的水灯不好看吗？”

    汐娆陡然抬头看向亓沣，毕竟只他有银两，该如何是好？

    亓沣取出钱袋，和颜悦色道，“你的水灯非常漂亮，这位姐姐很喜欢，我们全部买下了，快去给你娘抓药吧。”

    小丫头机灵地接过银两，还不停地回头喊，“愿你们长长久久，比翼双飞。”

    汐娆已然懒得再去解释了，七夕佳节，共处凤女河边，想必换做是谁都会认为是情投意合之人，“她会很感激你的，否则就没钱给她娘亲抓药了。”

    “是你帮了她。”

    红色的蜡烛映亮了夜空，汐娆脸上泛起的红晕竟被隐在了影子里。展开一只水灯，点上蜡烛，置于河上，慢慢推入水中，瞧着它渐行渐远，汐娆却忽然有些想家了。

    亓沣接连放置剩下的水灯，每一只都寄托了他无尽的期望。终于再一次与身边之人回到凤河镇，去了每一处曾经去过的地方，将她如今的一颦一笑深深印在心里，只望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不再那么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