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虎知道这是十拿九稳的:父亲是个孝子,当年他就是靠举孝廉当上官的。多年以来,薛勤对老母亲是百依百顺——薛虎敢肯定,只要祖母横下一条心帮他,父亲即使在这件关系儿子锦绣前程和将来能使薛家门楣光耀的重大事情上也不得不让步。苦肉计,顾名思义,即在皮肉上吃些苦的计——这让他很伤脑筋,难以决断,可是舍此别无良策——薛虎其实只是怕读圣贤书,他并不笨,所以他轻易不肯用此下策——谁愿意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在计策实施前,薛虎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要毫发无损地获得自由——哪怕付出一些财物,也比付出身体受苦的代价强。于是,他拿出一块玉石,悄悄走出书斋门,此时,孙牛正站在台阶下恪尽职守,他见公子——不,准确地说,是自己的“看管对象”试图擅自走出书斋,他立即警觉起来,急忙瓮声瓮气地说:“公子,老爷吩咐老奴照顾您按时起居作息,您出书斋门的时辰还没有到,请回吧!”
往日,薛虎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因为他是小主人,孙牛是个下人,可是,如今不同了,他有主人的“尚方宝剑”,有主人为他撑腰,在行使主人赋予他的职权,所以,薛虎不敢造次,不敢冲动,他嬉皮笑脸地取出玉石往孙牛手中塞去,恳切地说:“我想念家母和祖母了,请行个方便,让我出去拜见她们,我保证去去就回!”
薛虎此话说得有情有理——人心都是肉长的——孙牛不免有些心软,但是老爷约法三章,他不敢擅自做主,刚想说等老爷回来,老奴禀报老爷,老爷应该会答应的这几句话时,他突然看清薛虎正要塞给他的兔状玉石——色泽温润,惟妙惟肖——他以前听夫人说此物价值不菲——
孙牛长这么大从来没见有人向他行贿,今天真是破天荒,薛虎的举动让他感到很意外,很惊讶,他像是突然看见一只猛兽向他袭来,他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推辞道:“公子,您,您这……这是干什么?老奴说什么也不能要您的东西。”孙牛虽然只是个奴仆,没读过书,大字也不认得几个,而且他的妻子卧病在床,家中很需要财物:一则为妻子求医问药,二则支付日常开支,但他的良心使他明白绝对不能接受薛虎的财物,这是不义之财,即使薛虎不求他行行方便,他也不能平白无故、随随便便接受他贵重的财物。他宁愿去借高利贷,也不愿欠他如此大的人情。任凭薛虎好话说尽,孙牛坚决拒绝。
薛虎脑筋一转,想猛然一下子将孙牛推到一旁,乘机逃脱,但是孙牛人高马大,力气很足,他根本无法推动他。薛虎心想:父亲选此人管我,实在是用心良苦啊!罢了,罢了,我不得不受些皮肉之苦了!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于是,他装作生气的样子,突然作势将玉兔朝院中的一口池塘扔去,口中说道:“既然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我还要留这个讨气货干什么?”
孙牛见状,大惊失色,赶紧向池塘边跑去,想要设法捞出玉兔——其实,这是薛虎使诈,他并没有真的将玉兔扔出去,而是在做扔的动作时,麻利地将玉兔藏在袖管中。薛虎见孙牛离开自己,他喜不自禁,赶紧朝院门那儿跑去,哪知孙牛反应很快,还没等薛虎到达院门,他已经飞快地追上薛虎,将他的衣衫拽住,犹如老鹰抓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截住薛虎,他口中央求:“公子,老爷有言在先,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薛虎霎时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阻止,他心想:完了完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天气很冷,可是我不得不用此下策了。其实,他此前想到过调虎离山——用欺骗的手段将孙牛支走后,乘机跑出来,但是,他知道没有太大的胜算,只是实在不想实施苦肉计才侥幸尝试一下罢了。薛虎见自己已经被逮住,也就不再反抗,他突然平静下来,装作无可奈何可怜巴巴的样子说:“放开我,我不跑了!”
孙牛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软了下来,放松了警惕,松开了抓住他衣衫的双手,他动情、委婉地说:“公子,您可别怪老奴心狠,老奴必须要听老爷的话,这是做奴仆的本分,其实,老爷这么做也是为您好,自古以来,上为下都是真心啊!”他摇摇头,正在感叹时,薛虎突然奔跑几步,一下子举身跳入池中。
孙牛见状大惊失色,骇得黑脸都发白了,他急忙飞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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