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想要找到自己理想的归宿,眼下只能靠黄意,她的丫头身份将她局限在黄府这个小天地里,犹如樊笼中的鸟儿一般没有外出飞翔的自由。
府中未婚的男仆她是看不上的,同她年龄一般大的男仆罗化趁主人不在家,想方设法寻找机会向小玲献殷勤。他没有多少钱,于是买一些廉价的首饰、玩具、吃食或者在野外采一些鲜花送给她,小玲也不拒绝——她并非不解风情,她怎能猜不出他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自己——有人追总不是一件坏事——小玲遗憾地感叹道:唉,罗化的相貌人品都还不错,但他却是个仆人。
小玲有时也给一些甜头让他尝尝,权当给他送温暖,比如为他缝缝补补,扭头朝他甜甜地一笑等等———这些对于她来说,没付出多少,但罗化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因为他误解了小玲的行为,误认为小玲心里有他,歪曲并夸大了她给予他的情感,所以他感到异样的幸福。
其实小玲给予他的顶多是友情,当然了,这也很难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罗化因为误认为收获了爱情,所以心里非常高兴,再苦再累也不觉得难受,看来爱情真是力量无穷,能将苦难的感受净化掉。
与罗化不同,小玲头脑中缠绕的这些问题让她感到很是痛苦:黄府围墙外面的男人很多,有权有势的未婚男人也不少,但自己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能够同人相识?
即使相识,怎么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歹人,是重情重义呢,还是薄情寡义?另外,即使同人家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可是自己卑贱的身份,人家愿意明媒正娶吗?即使男子自己同意,那也靠不住,婚礼“三书”“六礼”如同金科玉律一般容不得违背,除非以悲剧收场。
在传统和世俗的强大压力下,司马相如同卓文君只能私奔,屡受磨难,自己能遇到司马相如那样的人吗,即使遇到了,自己也没有卓文君那样的才华值得人家勇往直前地追求。每当听到外面有人唱起“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歌谣时,小玲都止不住潸然泪下。
黄意由衷地说:“你真美!”小玲说:“骗我!”黄意一听,急了,想要赌咒发誓,小玲没让他那样做,同时露出满足的笑容。
鸡鸣时分,黄意一下子从温柔乡中惊醒——那天黎明时分,雄鸡的鸣叫声其实并不比往日更尖锐,更响亮,但是却一下子让他从温热香甜中清醒过来——这很不容易——看来到时候就去点卯已经融入其血肉,成为其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惯性。他叫道:“坏了,坏了,看来要耽误点卯了。”
边说边寻找衣服穿。鸡鸣在卯时左右,当时官府一般在卯时查点到岗人员,所以叫点卯。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他上班要迟到了,要被上司责怪,弄不好罚俸、降薪等等都有可能,因而很着急、很狼狈。小玲也醒过来,她赶紧点亮油灯,也帮忙寻找衣服,忽然,她恍然大悟,说道:“大人,您今天不用到官衙(寺)去。”黄意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小玲笑起来道:“大人,您忘啦,按规定,每五天之中可以有一天留在家中,今天轮到您休沐。”当时官员有五日一“休沐”(休息和洗头)的制度——他们留着长头发,要洗,必须把它晾干了,挽好了髻,才能戴上纱帽,出去办公,一整天的休息的确是必要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看你看,我都忙糊涂了。”黄意高兴地说。小玲打趣地说道:“大人都快成张扶了!”“张扶?”黄意起先不懂什么意思,旋即明白过来,他哈哈大笑道:“你还博闻强识,懂得不少典故。”突然,他故意板起面孔说道:“快快坦白,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偷偷看了哪些书?”
小玲见状,撒娇道:“大人,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怪吓人的,婢子(奴婢)带刚儿,成天忙得不亦乐乎,哪有闲工夫看书啊,前几天,您住在官寺(官衙)不回家,我乘刚儿睡着了,帮忙清扫书上的纤尘,偶然看到张扶的掌故——在夏至或冬至,所有官员都休假,只有贼曹掾张扶不肯休假,照常坐曹治事。因此,左冯翊薛宣下了这样的一个教令给他:盖礼贵和,人道尚通,日至吏以令休,所繇来久。曹虽有公职事,家亦望私恩意。掾宜从众,归对妻子,设酒肴,请邻里,壹笑相乐,斯亦可矣。”
黄意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个小玲不简单。小玲内心其实很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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