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一会,再耙耙地。”说完喝了两口水:“你怎么来了,地里热的。”
“我在家里也帮不了多少忙”我摆摆左手“我来和眉儿她们拾麦穗。”
文用喝完水,把碗放到竹篮里平静的看着我:“拾麦穗要蹲着”说完他看了看地里的麦茬又看看我。
我脸红了,我脸红了。绝对是太阳太热:“我弯腰拾,要你管!”说完昂头挺胸从他旁边经过,去找眉儿几个。
这一块地,已经割完了,就剩下再拾两遍。眉儿领着弟弟们和张奶奶家的虎子,一遍快要拾到头了。
我踩着麦茬一路去追眉儿他们。旁边的地理田叔和张奶奶家的四个劳力,七爷爷家的三个劳力在割麦子。狗剩哥和两爷爷在后边捆。
挽到手肘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每一次挥下镰刀,肌肉就会鼓起来。年龄大点的人们大都戴草帽,怕晒晕了。少年和孩子们却光着头。
我戴着帽子,弯腰拾了一会就不行了。戴着帽子好闷好热,一点风都吹不到,滑下来的汗珠蛰的脸都不舒服。索性摘了帽子,要热就热个彻底,要晒就晒个透亮。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我想白居易一定没有亲自下过地,其实这种感觉很痛快。额头的汗珠,还没有滑下来就被太阳晒干,偶尔一阵南风吹来,带走发根的汗湿,那丝凉爽,美妙的难以言喻。
等到巳午交接的时候,田里的人就收拾起来一起回家。早上的麦捆,开始全部运到家门口或者场畔。
村里的孩子们空手先回来,半日的劳作,于他们好像没什么。你追我赶,超过一辆辆满载麦捆子的独轮车、牛车,马车、骡车、驴车。高兴了就拍拍车上的麦捆子,大笑着往前跑。你拍了我也要拍。于是挨个拍过去,一串串的笑声洒满归路。大人们,也都是满脸笑容的任他们玩闹。收获是快乐的。
家里早有几个盆,装着凉水一字排开,旁边是桶热水。添半瓢就能洗了。
等孩子们洗完手脸,端着家里主妇给调好的饸饹时。老人们就进来了,最后回来的是壮劳力:他们要把车上的麦捆子堆放好。这时候不讲男女之别不说老幼之尊。所有的人都付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气力。
收麦子是有点讲究的所谓‘过午不收’。一来午时太热,二来最主要的是正午的麦子太脆,搭镰容易掉麦穗,掉麦粒。要到未末才去。
吃完饭,狗剩哥拉了张凉席,放在我家门口柳树下,躺在那里看麦子,顺道打个盹。壮劳力们都吃完饭回家,好好睡个午觉,准备下午再大干。
领着孩子们回家,这个时候草房顶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厚厚的草顶隔绝了大部分的热,走进去就一阵凉爽。孩子们躺在光席上,嬉闹不了一会就都睡着了。给他们肚子上一人搭一件衣服,我才放心的侧躺着睡下。
田婶趁我们午睡的时候,已经去自家田里拾了二遍麦穗。估计今天他们家就收完了。
下午我被田婶留在家里看麦子。他们都去了地里。这实在是一个无聊的工作。我只能轻轻地坐着,或者站着,或者走来走去。既不能做花打发时间,也没小说可看。至于文用的书‘呵呵’我一个理科生,饶了我吧,我宁愿继续无聊。
村子里静悄悄的,不知道别的看麦堆的在哪里。我站在柳树下无聊的,一片一片摘叶子。
刘文用已经可以熟练的扎麦捆子,用两把不粗不细割下来的麦子,麦穗那头相交拧几下,放在地上,把割下来的麦子放上去,再把露出来的麦根那两头拉起来,相交拧紧在使劲塞到麦腰里。
又捆好一捆,注意到田婶要回家做饭了:“婶儿,你带文敬子浩回去看麦子,把子珍换来吧。”
田婶想了想点点头,领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刑满释放,一路小跑,去了地里。
“文用,你不知道,我差点闷死在家里。”
“嗯”
“村子里静的只有鸟叫声。”
“嗯”
“你说村子里其他看麦子的人呢”
······
“咱们什么时候去县里找房子?”
“快去拾麦穗,眉儿都拣的比你多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