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的，他要救相思。但有一点唐八宝知道，自己是程如磬救相思这件事里很重要的一步。如果自己没活成呢？

    唐八宝对相思和程如磬并不放心，才会让含笑跟着去照顾。索性想不通，她只有等程如磬来给她一个交代。

    结果唐八宝没等到程如磬的交代，却等来皇帝遣人送来的补品。一直到皇帝那的总管太监李德守走了，唐八宝才“噗嗤”笑出了声。

    “这又是东阿阿胶的，又是冬虫夏草的，比之那朵冰天雪莲如何？”唐八宝笑盈盈地问季福忠和跟前的悬铃蒹葭。

    瞧见他们一脸的吞吞吐吐，唐八宝煞有其事：“好像还是冰天雪莲稀罕点呀。”

    “太后！您寻奴婢们开心呢。”蒹葭嗔道。

    只是皇帝这斯……

    于是唐八宝又拿起悬铃找来的书籍看了半晌，终于在蒹葭燃起了熏香的时候，合上了眼睛。她的脑海里，太多信息，得慢慢理清。

    原来这个叫大越的朝代，已经有过二十一位皇帝，早已过了全盛时期，在老皇帝叶闵煌，也就是她的皇帝儿子的老爹那一代的时候，就已经以摧枯拉朽的势态走向了衰落。叶闵煌是一个多情的皇帝，自从皇后去世，叶闵煌的身体每况愈下，四十四岁驾崩。他没什么本事，也没有一颗狠心，无法遏制王朝的衰微，最终在一个月前郁郁而亡。

    在他临终前，传位给十六岁的太子叶摇光，同时册封唐氏八宝为皇太后，册封大典于一个月后举行，也就是唐八宝穿越的前一天，正月初九。好吧，皇太后叫做唐八宝，真是……一个霸气又有福气的名字。

    老皇帝给他儿子叶摇光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也给唐八宝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唐八宝至今感到疑惑，为什么是那个年轻又嚣张，背后没一点势力的唐八宝做了皇太后。不过想想也释然，另外换任何一个太妃来做这个位置，都没有小皇帝什么事儿了。

    因为这些人的背后有权，有欲/望。

    至于叶摇光，纵然他看起来少年老成，可唐八宝知道，他太年轻了，很稚嫩，也沉不住气。所以他才会在晋江邻送来了冰天雪莲以后，赶紧送一批补品过来，想要压晋江邻一头。他恨唐八宝，但他怕，怕唐八宝跟晋江邻站在一起，也怕看起来孤立无援。

    至少表面上，皇太后跟皇帝应该是一条心的。

    “太后，离珠姑姑和忍冬姑姑来求见。”外厅响起霜降清冽的声音。

    走进内室的两个女子，左边的样貌端庄，尽管穿着姑姑的宫装，走起路来背却打得笔直，昂首挺胸，很有气势，应该是从前皇后跟前的离珠姑姑没错。

    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忍冬了，倒也是人如其名，看起来便是温和容忍的性子。比离珠年轻些，约莫只二十五岁左右。

    唐八宝免了她们的礼，才要说话，却见离珠和忍冬竟齐齐变了脸色，带着三分恐惧三分愤怒。

    一股寒意从唐八宝脚底升起，她不得不坐直了身子，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忍冬看了离珠一眼，转身去将熏香的八角留仙炉捧了过来，离珠便开了口：“太后有所不知，有歹人在这香里，下了一味醉心花，此花虽然能起到安神作用，时间一久便会让人越睡越长，最后昏迷不醒，实在是杀人于无形。”

    “你是说，又有人给哀家下毒？”

    “也难怪无人发觉，此花难得，早已是宫廷密事，那几个丫头都还年轻，才会无意间犯了这等错。”忍冬说着便将熏香熄灭。

    唐八宝心中微沉，半晌，眼神清明地对离珠和忍冬道：“劳烦二位姑姑，先将季福忠找来，再把所有的太监丫鬟都叫到外厅，哀家有话要说。”

    季福忠进来的时候，唐八宝已在外厅喝茶。她轻声给季福忠交代了几句，季福忠便急忙出去了。

    一直到离珠和忍冬领了太监丫鬟在外厅跪了一片，唐八宝才放下手里的茶盏。含笑刚好回来，四大丫鬟齐了，六个内侍太监，另外还有不能进殿的杂役丫鬟太监各四。统共算下来，有二十个人。

    这些人，都是她的人。可是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呢？

    唐八宝在他们的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微微一笑。她站起来，走到窗边，“哐”地一声将窗户洞开，外面凛冽的寒风便灌了进来，吹得地上出了一身冷汗的丫鬟太监们又是一颤。

    唐八宝掷地有声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叫打开窗户说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