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衣袖准备切菜。
今天在医院里看到的沈文涛的态度让她有些讶异,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薛少华刚刚离开时,原主薛少琪对着他和另一名叫做项昊的少年哭闹谩骂的情景,那时候的沈文涛一语不发,以至于她并没有看到他猩红的双眼。
所以今天他的表现可以解释的通了,完全是出于愧疚。
想到要借助他人的亏欠,薛小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她只是想请求沈文涛帮个忙,给她找一份兼职工作,就算出于对已故哥哥的交情,应该也不算利用人哦?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薛小妹的本意是给父母补一补,可父亲卧床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熬了许久的鸡汤竟然只喝得下三四口。母亲就更甚了,在她喂父亲时,她竟然半碗米饭就着咸菜就吃完了,一口没动碗里的鸡腿。
“娘,您这样不行的,马上要过冬了,必须要吃些肉类补一补,我的工资你不用担心,我们三个人的吃穿用度总是够的。”
薛母在她再三劝诫下,总算是吃了半只鸡腿,剩下的坚决要留到明天,薛小妹无奈,只能遵从。
收拾完厨具,还有昨天的半盆衣服等着她。
兑了些温水,薛小妹在洗衣时将自己印象里的英文音标翻出来全都复习了一遍,这个时代她唯一能开的金手指就是外语了,真是应该感谢大学里关于毕业要过四六级的规定,让她没有在高考后完全抛弃掉这门学科。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薛小妹的想法很简单,活下去就好。
即使到了年关,医院也是轮休制,薛小妹想多赚几天替班费让这个年过的好一些,便在例假过去以后从同事那里接了好多天的值班。
在她熬的头昏眼花要靠含冰块来提神的时候,偶然间从同事那里听闻药库的门换掉了。她困得几乎要听不清她们的话,那些叽叽喳喳的八卦声几乎是从天外飘来的。
“真的吗?院长这么好?”
“才不是呢,我听说是沈公子出钱让主任换的,据说院长听到的时候,还有些不满呢。”
“沈公子真是我梦想中的情人,又帅家世又好,还这么体贴!”
“要我说啊,肯定是他上回来拿药知道我们药库的门不好开才帮忙换了。对了,你们知道上次谁给他拿的药吗?真是太幸运了……”
薛小妹迷迷糊糊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是,那位好心的沈公子,是谁?
睡梦中,似乎身边多了些暖意,薛小妹下意识抱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又继续沉沉睡去。
李护士长帮她掖了掖被角,示意旁边的年轻人不要发出声响,他们走出病房后,护士长方才出言感谢,“天翰,谢谢你了,这丫头应该是最近太累了。”
李天翰咧了下嘴角,“举手之劳而已。爹让我来接姑姑晚上去吃饭,姑姑能走了么?”
“本来是该下班了,可是她还有些事没做完,看她这样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要不你先回去,我查完最后两层楼就过去。”
“那我等着姑姑好了。”李天翰将手揣在兜里,就近坐在了薛小妹睡觉的空病房门外的椅子上,“正好我在这里等着,薛护士要是醒了我告诉她一声。”
“那好吧。”
护士长离开后,李天翰有些无聊,这附近几间都是空病房,也没有医护人员会经过,空荡荡的,只有他皮鞋点地的声响。
里头的姑娘叫薛少琪,他是认得的。
从前她的哥哥薛少华是他的同学,同时也是他最强劲的竞争对手。那时候薛少华夺去了李天翰所有的目光,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个妹妹长的还是挺好看的。
同沈文涛一样,李天翰结识过的名门淑女也不少,可他骨子里比沈文涛要逆反,也更加厌恶那种虚情假意的场合,以及对方身上过分刻意的妆容跟浓郁的香水味儿,无一不让他想要离场。
刚才跟着姑姑去医院食堂看到那个趴在位子上拿着筷子睡着的姑娘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也太不知礼数了,但后来将她抱起来时,闻见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反而觉得异常的清新,不由得动作也放轻了很多。
听闻薛少华的家境不太好,所以每每学校里有什么比赛能获奖金时,他总是全力以赴,而项昊沈文涛他们几个总是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如今哥哥没了,她一个女孩子应该是过得很苦,才会这么拼命的工作吧。
但是,学校不是给了一笔抚恤金?哦,他忘记了,那笔抚恤金的百分之八十被他父亲拿去给他买了一块名表,就是他现在手腕上带着的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