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阁也算同僚,还是同期,何必伤了和气。”
李鸿和闻言调转矛头,挖苦道:“达则,你总当这和事佬儿还真不嫌累,有这闲工夫不如在皓首之前考上个贡士,否则就算我日后入朝为官想帮你一把,你也是烂泥一摊,扶不起来的阿斗。”
钱济表字达则,是这四人中出身最低的一位,李鸿和自不用说,郑阕再不济父亲也是个从八品翰林院典籍,就连宁文奎一介白衣亦是富贾出身颇有资财,只有他自己是个无钱无势的寒门子弟。
“那我还得谢谢逸元,不然依我这资质,想谋个一官半职,怕是难如登天。”李鸿和表字逸元,钱济是这四人当中年纪最长的,他已经习惯了李鸿和的脾气,尽管被人奚落,也丝毫不介意地笑着道。
钱济总是这幅老好人的模样,李鸿和甚觉无趣,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郑阕却是看不惯,出言讽道:“在座各位如果论‘真才实学’,谁能比过李兄?毕竟也不是人人都会写风月话本的。”
李鸿和闻言未有丝毫气恼,反而扬声大笑道:“我呢,最擅一心多用,写写话本,喝喝花酒,权当打发时间了,倒不似郑兄头悬梁锥刺股这般刻苦,毕竟啊,读书考功名这种事情,还是要靠天分的……”
“哼!”郑阕不屑道:“依我看李兄写这些个风云话本的天分倒真真天下无双的。”
“郑兄谬赞了,”李鸿和道:“区区雕虫小技,有幸得圣上金口一赞,惭愧惭愧……”他嘴里说着惭愧,却是满脸的嚣张自得,看的郑阕牙根直痒痒。
两人眼光一触便一阵电光火石,眼看这二人即将再度吵起来,李鸿和先前打发去看榜的小厮回来了。
那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上楼,边跑边道:“少爷!少爷!您高中会元啦!你中会元啦!”
整个二楼顿时议论纷纷,没一会儿,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全都过来道恭喜,口中称赞顺天府首才果然名不虚传。
李鸿和看着没有一点惊喜之意,他一边志得意满地拱手向过来道恭喜的各位回礼,一边拿余光扫着脸色不佳的郑阕,心中快意不已。
紧接着,郑阕的小厮也跑了过来:“少爷,您是第二名!您是第二名啊!恭喜少爷啦!恭喜少爷!”
郑阕闻言脸色稍霁,但转而想,得了会元压自己一头的偏偏是李鸿和,顿时怒气上涌,斥道:“大呼小叫什么!区区第二!何喜之有?”
那小厮不知道自家少爷为什么得了第二还这么不开心,也不敢多说,瘪着嘴退到了一边儿。
最后回来的是宁文奎打发去看榜的小厮,那小厮一脸颓相,宁文奎见状还是不死心地上前问道:“怎么样?”
小厮摇摇头。
宁文奎心下抽痛,再看李鸿和、郑阕,一个第一,一个第二,简直心如刀绞,他转头看了看一旁虽未吱声表情却有些急迫的钱济,问:“那钱公子呢?”
钱济闻言,也扭过头来,希望听到好消息。
小厮同样摇摇头。
宁文奎心中顿觉宽慰许多。
钱济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走过去恭喜李鸿和与郑阕。
李鸿和拍拍钱济的肩膀:“达则也不要失意嘛,大不了以后跟着本公子,留你当个幕僚。”他说罢,自觉这番话风趣幽默,便哈哈大笑起来。
钱济也僵着脸跟着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李鸿和豪气干云地扬声道:“本夜本公子做东,诸位在得一阁一切花销都算我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