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上就好好养病。”
紫苒为她掖掖被子,低声道:“婢子这里有个好消息,您听了一定能高兴。明部传来线报,城主和夫人已经从海上归来了。”
容曦的眼睛迸发出光采,她低声喃喃:“太好了!亏得老天保佑!”
紫苒看着大小姐的眉头舒开来,也不禁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马车将要驶出城门口,她突然抬眼看向紫苒,叮嘱道:“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他们。发一封线报回恩宁城,就说,我和表哥在一起,一切都好。”
说罢便阖上眼,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躺倒在枕上。紫苒没有答话,只是沉沉叹了一声,为她盖好被子便掀开车帘到外面和青荷坐在一处。
马车一行来到烂柯寺外,青荷和紫苒抱着睡着的大小姐下了马车,从寺院后门坐上另外一辆马车,驶向庄园。
沈衍的马车一直驶入寺内,停在了道远大师的院门外。他刚下车便爆发出一阵呛咳,咳得满面通红,喘息不止。
“大师现在有客来访,还请施主在客房稍坐。”
小沙弥双手合十,为沈衍沏了一壶热茶,便退出屋去。他坐在椅上,只觉得全身忽冷忽热,酸痛难忍,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扶起他的头,柔柔地轻抚他的面颊。“母后,是你来看我了吗。”他喃喃低语,意识彻底沉入了黑暗之中。
一炉檀香燃到尽处,禅房中缭绕着袅袅的青烟。沈衍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美貌妇人坐在他的床边,手中捻着佛珠。发现他醒了,那妇人伸手取下他额上放着的帕子,轻声道:“别乱动,烧得厉害呢。刚刚给你服了药,你这孩子,怎的如此不爱惜身体。”
话语间熟稔的口吻让沈衍不禁皱紧了眉头。他的头像针刺一样痛,拼命搜寻着记忆里是否有这一号人物出现过,面上还是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妇人叹了口气,眼中闪着慈爱的光:“沈冲没有登位之前,我曾经去侯府看过你母亲。你那时还小呢,怕是记不得啦。我叫秦秋。”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脑海里突然跳出母后手边经常摩挲的一本诗集,封面的落款便是这个熟悉的名字。“原来您就是秋姨,母后从前总提起您。”他从枕上抬起头,恭谨地回道。
秦秋放下手中的佛珠,微笑道,“我此次来京城,是来看望道远老友的。顺便将你母亲当年托付给我的一样东西交予你。”她话音刚落,月华突然推门而入,扑通跪在她脚边。
她的面色凝重起来。月华是个谨慎的丫头,如此这般定是有什么大事了。果然便听月华伏地叩头回道:“婢子方才看到月颜月如神情不对,一问才知,方才青荷紫苒两个人带着昏迷的大小姐打寺中经过,直往玉泉山去了。她两人素与紫苒交好,只是派人跟着,没有及时上报。婢子发现晚了,求夫人责罚。”
“你说什么?!”
秦秋失态地站起身,便听见床上的沈衍一声惊呼,急急地要掀被下床。她转身按住沈衍的手,目光焦急、隐含怒气,语气也不复方才的温和:“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就是这么照顾表妹的?!”
沈衍惊愕地抬头,便见秋姨的面色严肃,似罩了一层寒霜:“容曦是我的养女。”她转头对地上跪着的月华厉色道:“立刻去追上那两个人,把五儿带回来!”月华应声正要起身,就听沈衍出声急道:“秋姨,是我让她们去了我母后的庄园。那里比寺院安全。我,我现在就带您前去!”他深深地拧起眉,昏迷两字刺痛了他的心,恨不能胁生双翼、飞纵而去。
秦秋却慢慢冷静下来。她抬手制止了沈衍,目光掠过他烧得干裂的唇,对月华道,“你先下去吧,送一壶白水过来。不要让灵儿知道我们在这里。”
那个庄园她曾经去过,大山环抱之下很是幽静的一个去处。紫苒在这些护卫中一向仔细谨慎、医术高超,她晚去片刻也无妨。罢了,这孩子看上去也并不知情。她伸手取出帕子,擦去沈衍额上沁出的汗水,缓缓道:“当年我受你母亲所托,将五儿从宫中救出,带回恩宁城教养。本以为她会离皇家远远的,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没想到,”她轻轻一笑,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命运的牵绊,还真是逃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