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人大口啃着烧饼,一边警惕着紫燕偷袭。紫燕把头一扭,蔑笑道:“本佛女再饿也不会这般没出息。假装被我打倒,还玩调虎离山!”
那黑衣人只顾饱腹,却没听清紫燕所说,从人群夺过包袱,反抛出来道:“几位佛女,你们也快快把这剩下的烧饼吃了,咱们都吃饱了再打。既然是和玉阳佛女过招,我今天就先定个规矩。我孙老大、孙老二两人若是打赢了三位佛女,这些烧饼算我们白吃。若是我二人输了,我二人甘愿奉上性命,为你们做牛做马!但话说在前面,今日抢粮打人都是我二人所为,不牵扯什么玉阳丐帮,只求你们放了我身后这些兄弟们。”
红依捡起抛来的包袱,仔细查看了一番,袋子里也无任何贵重物品。只见那孙老大言辞恳切,大义凛然,全然不是刚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不就是几个烧饼,吃了就吃了吧。但是这烧饼的主人,却被你们追赶而坠马,此刻也不知在哪里,你们要是心存感激,应该为他做牛做马才对。”
两个黑衣人一听,都是一阵惭愧,心想自己本来遇见一个善人,却二话没说,见面便抢,害的善人惊马狂奔险些丧命,当真莽撞行了一件恶事。便道:“佛女,我们这就去寻回沈公子,当面磕头。”
红依道:“还是我去吧,免得他一看见你们,又给吓跑了。”
紫燕道:“我陪你去!”
红依望了一眼紫燕,似乎在说:“你若随我去,我自是乐意,但师姐一人对抗丐帮二十余人,未免不妥。”
紫燕轻声一笑,道:“师姐若真与他们动手,再来十人又何妨!”
明溪一手握剑,道:“快去快回!”
两人拜别明溪,展起轻功,朝着小路往回赶去。不多时便听见前方路面传来悉悉的脚步声,正是沈从戎双手拄着一截树枝,独自在小路上摸索着前行。红依心中一紧,只听紫燕叹息道:“我本来好奇,你们说的沈公子长什么模样,原来是个瞎子。”
沈从戎耳力极其敏锐,停步问道:“谁?红依佛女。”
红依走到沈从戎跟前,望着他满鼻子的灰土,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干净整齐,心里一阵不忍,道:“沈公子,是我。”
沈从戎满脸欢喜,甩了手中树枝,一把揽了红依在怀里,柔声问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佛女没受伤吧。”而后更是轻轻拍着红依的肩头,自我安慰道:“两个小毛贼哪奈何得了红依佛女,只要你没事,从戎就是自此瞎了也值。”
红依听了这话,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只是适才还对沈从戎满心的关切同情,登时变成了一股怒气,语气冷冷道:“沈公子,快放手!”
沈从戎双臂一颤,急忙放开红依,脸上红了一大片。踉踉跄跄退后几步,行礼拜道:“对不起,对不起,从戎失礼了。”
红依回头一看,那颗大榆树下,早已不见了紫燕的身影。这才把红依急红了脸,轻轻喘气倒比刚才跑了几个来回都热。
红依带着沈从戎来到小河边,沈从戎小心翼翼,弯腰洗脸。红依捡起岸边一片黄叶,抬头看见一株白皮圆冠的桑树,道:“沈公子,你可随身携带有方帕?”
沈从戎轻轻一笑,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粉红色丝绢,递给红依,道:“这块丝帕是新的,佛女也快洗把脸擦擦汗吧?”
红依心下嘀咕:“这丝绢颜色娇柔,一看便是闺阁女儿之物,沈公子贴身携带,定是他心目中比较重要的人吧,我虽只是用方帕包些药材,也要好生爱惜,及时还他。”
当下又觉得稍稍欢喜,道:“沈公子是急火攻心,血灌瞳神,一定要用凉水多洗一会儿,这河岸边刚好有棵桑树,我捡些桑叶给你煮药,不出两日公子就能恢复视觉了。”
沈从戎惊道:“佛女是说,桑叶可治从戎的病?那从戎现在就把桑叶吃了,快快好起来。”
红依笑道:“公子莫急,等我捡来一些,先和我师姐们会和再说。”
沈从戎点头说好,抬头一望,已经有了些许光感。
红依打开丝帕,刚要把捡来的桑叶包裹起来,却见丝帕一角绣着几个游红小字。照着月光一看,竟是“红依佛女一生安好”八字刺绣。那平针走线工巧细致,处处透发着恭敬和仰慕,但在红依看来,却激惹了她一股说不出来的愁绪。
她包了桑叶,默默走到沈从戎跟前,道:“桑叶自是经霜打红的最好,但此刻秋风凉爽,黄叶翩翩,已经禀赋了金气的肃降收敛,药效也不会差的。”
沈从戎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红依抬头望着南天际的星空,黄叶飞舞像是一只只小小船儿,要把满天星星都载走似的,道:“其实人若都像这落叶一般,懂得敛降二字,又怎会气涌而上,血不归经?”她这话直点沈从戎的病因,忽而又低下头望着满地的黄叶,暗自慨叹:“若是诸多心事也像落叶般都化为泥土,再也找不着该多好。”
沈从戎眼虽不见,心中却是明白,自己这份心意必是莽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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