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坡依然死去了二十多人,但八十多人转危为安。红依慨叹二十多条可怜的人命,跪倒在地上无声的心痛。
中年男子走过来道:“姑娘,您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请受我米左良一拜。”
红依低头道:“米大哥不必谢我,我医术不精,才会有二十多人不治而亡。”
米左良道:“姑娘不必自责,我虽不懂医,但也听长辈们说过,人的精气散去七八,纵使神仙也难挽回,哪里是姑娘的错。”
红依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也罢,战乱会死人,灾荒也会死人,所以师父常说,人世苦,离别苦,只有无心无念才是极乐。”
米左良拜道:“原来姑娘是佛女,怪不得我们都觉得姑娘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啊。”
红依道:“米大哥,官府把梁州城的病人都安置到南坡,无非是担心病情会传染,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传染病,现在大家有百草汤喝,就让病好的人都回家吧。”
米左良皱了皱眉道:“姑娘可是要离开梁州城?按姑娘所说,百草汤可以喝上七日,可是七日以后呢?姑娘是佛女,难道就不愿再给我们一条活路。”
红依望着不远的山头,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三道观?”
米左良道:“最近的地方,兴元有一个。”
红依想了片刻道:“可以去兴元,找到那里的三道观,三道观一向救人之所急,一定会帮助梁州的百姓的。米大哥,你们放心,在没有拿到粮食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梁州的。”
这日,红依和白虎去了更远的山谷,因为只有低谷地带,才有草木存活,采得到药材。而红依收获更大,采到了山药,葛根和血地参。对于梁州的病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大补的良药。在一处偏僻的山沟里竟然还发现一个浅潭,长着绿油油的水芹菜。
红依俯身喝下几口潭水,脱去鞋袜跳进水潭,采了一大捆水芹。刚要上岸,忽听到一阵不慌不忙的马蹄声哒哒传来,急忙洗去脚底的潭泥,穿好鞋袜,拉起背篓准备急急离开。
一个十六七岁的书童牵着马匹迎面而来,马上坐着一位翩翩公子,二十四五岁年纪,靛蓝衣衫得体大方,表情悠然淡定含笑,白玉发冠一丝不苟,只有肩上坠着一只竹篮,显得和装束极不搭调。
书童搀扶着公子下马,又拴了缰绳。拉着公子的手小心翼翼向潭边走来,边走边嚷嚷道:“公子啊,您说咱的药柜里什么药材没有,为什么非要跑这么远路亲自采挖?”
公子笑道:“药柜里是有很多药材,但唯独石菖蒲这味药,只有新鲜的气道才大,药效才好。”
红依心道:“原来这位公子是个盲人,专门跑来采药的。看他穿戴华贵,还有书童伺候,倒也不一定需要我帮他找。”就在这时,她和书童搀扶的公子擦肩而过。
那公子停住脚步,吸了口气道:“葛根,血地参,山药,何首乌,只是水芹菜过了季节,不知还能否食用?”
红依愣了片刻,回过头道:“公子懂医药,闻的出我背篓里的药材。”
书童答道:“我们家公子虽然眼睛不好,鼻子可相当灵敏,什么药材都闻的出。”
公子笑道:“我只是服用过太多药材,故而知道一些罢了。此地有很多水蛇,最易藏在水芹从中,姑娘采药时一定要小心。”
书童惊道:“公子的眼睛真是越来越好了,居然看出她是个姑娘。”
公子拍了一下书童的手,道:“瑞然多嘴,姑娘已经问话于我,我又怎会听不出来?”
红依心中却是蹦出一个想法,上前一步问道:“敢问公子可是梁州之人?”
公子笑答:“正是,在下沈从戎。不知姑娘如何尊称?”
红依道:“我师从玉阳山,沈公子叫我红依就行了。”
沈从戎颔首道:“原来是红依佛女。在梁州采药救人的可是佛女本人?”
红依道:“是我,可是今日,我却有事有求于公子。希望公子仁慈救救梁州的百姓。”
沈从戎沉默了片刻,抬头笑道:“红依佛女怎知我没有救人,佛女诊疾配药,我便放粮施粥,难道有差别吗?”
红依被驳的脸颊一红,勾着头道:“原来许家的救济粥都是公子的善举,我错怪公子了。”
沈从戎笑道:“许府是我祖父的家宅,我常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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