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勒宝相纹的翘头履踩进绵软雪中,景梨歌仰头望着漫天的纷雪哈出一口雾气。元卿突然派人到晴芜院邀景梨歌去承良轩小坐,她着实有些受惊,毕竟之前连接去了几次都毫无例外的被拒之门外,这次却蓦地受邀。
“月牙,你说三夫人此举所为何故?”
“可能三夫人想和您沟通感情。”
“.......”
景梨歌深觉不如不问,垂眸时望见景临之撑着把纸伞缓缓走着。同景临之有些日子不见了,而且她隐隐觉着景临之同宁子时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至于微妙在哪里却又无从说起。
犹豫的时间,景临之已经行至眼前。
“梨歌,伤势好些了吗?”
“本不是什么大伤,早就好全了。”
景梨歌说着,目光移到景临之的身上,兄长这件衣裳......
“怎么了?”
“不...只是很少见兄长穿黑色的衣裳。”景梨歌虽然不知道从前景临之衣服的颜色,但望去总是一片灰色。如今这件样式纹路同从前并无两样,但很明显不再如笼灰雾一般。
“偶尔也会想换个颜色。”景临之笑了笑,语气淡淡,手指抚着身上乌黑的镶边,撑着伞又渐渐远去。
景梨歌茫然的望着他的背影,却忽的想起来,这条路似乎是去承良轩的方向......
***
眼前的茶盏冒着朦胧的雾气,蒸的景梨歌的眼微微酸涩。隔着一层水雾,景梨歌悄悄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元卿,端起茶盏放在唇边,鼻翼瞬时充斥着雨花茶的清新香甜气息。
“三...三夫人?”
景梨歌实在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忍不住开口。
元卿放下手中的诗经卷本,静静的看着梨歌,将桌上的糕点推到了她面前。
“称我姨母便好。只是话说回来,两个孩子都生的如此相貌出众,婳妹想必很开心。”
“不不不,您谬赞了,小女蒲柳之姿貌若无盐,称不起出众这个词。”景梨歌莫名有些紧张,明明最初同父亲兄长相见时并没有这种情绪,或许因为元卿是母亲的亲人吧,关于母亲,她知道似乎有些少......
元卿看着她的模样,轻笑着摇头。
“你无须拘谨,我找你来只是想同你说说你母亲的事情。”元卿端起矮几上的茶盏,里面漂浮着青绿色的茶叶。
“本该是我来照顾你们的,但我这些年一直将自己关在这里。承良轩是你的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夜夜祈盼她入我的梦中,可又害怕见到她,怕她质问我为何没有照顾好她的孩子。梨歌,你该晓得,当初你母亲小产导致的出血过多而亡,确确实实是我的错。关于这点,我不祈求你的原谅,但是.......”
元卿话说至途中,却见景梨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也顾不得水温多烫,之后用手冲着烫红的舌尖扇风。
“梨...梨歌?”
“姨母,像我现在这般在冬日还以手作扇,恐怕不知前因后果的人总会觉得我是脑子有些问题,但只有身处其境的人才晓得我是为何如此,才晓得我有多痛。很多时候眼之所见不一定便是事实,需得亲身体验方知真相。不瞒您说,我脾气古怪,嘴不饶人,从小到大得罪过的人头接脚连起来可以绕大启两圈儿。但就是这样的我,对自己的第六感是绝对有自信的。我相信对人第一眼的印象,关于母亲的去世,一定还有其他的问题。”
元卿被她一番说的愣怔半晌,蓦地笑出了声,笑的眼泪几乎出来。
“即使如此,你也不必偏要身体力行啊。真不知你明明是婳妹的孩子,性子为何却同若兰那么像。”
“家族特征?”景梨歌舌尖的烫感散去,默默收回了舌头。
“想法也一样,若兰也觉得当初事有蹊跷,只是事经多年,当初那位大夫恐怕是已经去世,历经此事的下人也都被撤换,很难再说。”
“嗯...关于这个,母亲当时身边总该有一两个亲近的人吧,那之后她们都去了哪里?”
“我正要和你说此事,绛雪,进来。”
话落,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撒花纯面百褶裙的姑娘,眉眼清秀的模样看着十分舒心。
绛雪扶着门框,定定的看着景梨歌,半晌才回过神行礼。
“绛雪见过小姐。”
她一说话,景梨歌便认了出来。
“你是上次把我堵在门口的那人。”
“你别怨她,是我不让她放你进来的,她还不满来着。”元卿看了看绛雪,示意她走过来。
“这是你母亲生前身边最亲近的丫头绛雪,原本还有一个,但她自你母亲去世后便回了老家,绛雪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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