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似乎不想多言的模样,便也没有再说话。
堇长安沉静默着收拾桌案上的药品,余光瞟着床榻上那发呆的人。
“你可想治好?”
景梨歌听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沉默的望着窗外皑皑的漫天白雪,摇了摇头。
“未曾想过”
“不是问你有没有想过,是问你想不想治好。”
“......”
景梨歌觉着这个话题有些过于沉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如此问我,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你可知道,我此次来京城,不仅是我第一次见到梅花。月牙拦着我去太子府时我便隐约察觉了,回去了翻书看,果然梅花是红色的,难怪她不愿叫我去看。”
“古人的诗文皆是诉说梅花如何的美艳,在我看来还不如家里种的满院梨花。母亲说因为我是梨歌,才在家中只种梨树,现在想来,是怕我看到其他颜色的花,会心中难受罢了。”
“我从小到大所有关于颜色的知识都来源于书卷,比如说世间还有彩色的敦煌琉璃瓦,比如说有种石头酷似紫色的珊瑚。虽然不晓得彩色、紫色是什么样子,但是想一想便觉得十分新鲜。”
“月牙曾说我戴着红色的簪花十分漂亮,可是自己看不到的美,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挺无趣的。”
景梨歌絮絮说着,她即使面对宁子时和月牙,也是惜字如金的类型,更别提同堇长安是初见。但或许正是之于他是外人,并不用担心说出这些话会使对方生出多余的感伤,所以才能够敞开地说出多年来一直放在心底的话语。
“对了,此次更是我第一次见到下雪。我所看到的白色,就是白色,不是其他的颜色,雪白雪白的,单纯的白色,十分漂亮......”景梨歌说到雪的时候,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堇长安听着她毫无逻辑的话语,蓦地笑了,微微勾起唇畔,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了,你再等等。”
等?等什么?景梨歌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话多了,收回了不知不觉间拽住他衣袖的手。
“小姐,雪又下了起来,赶在变成暴雪前我们快回去吧。”话说间,月牙披着满身的雪推开了门,边掸着身上的雪边走了进来。
堇长安看了她一眼,再不多言,提起桌案上的药箱便施施然离去。
出了宫门,宁子时便迎了上来搀着她,景梨歌四下望了一眼。
“兄长呢?”
宁子时蹙眉,蓦地收回手,转身一掀衣袍便上了马,“不知道。”
景梨歌本来把身子的重量压在了他身上,宁子时猛地收回手,差点便跌进雪堆里,好在一旁的月牙及时扶住了她。
“你...”
景梨歌见他脸色不太好,便没有再多言,提了提裙摆上了马车。
落水也好堇长安的事也好,一直到回了景府谁都没有再提起。景梨歌对景蔚深也只是随口用雪滑便敷衍过去头上的伤口。
而另一边,待宁若兰离开后,沈贵妃斜斜的卧在软塌上,用意义不明的目光看着一旁逗弄着雪团儿的宇连墨。
“母妃看我做什么。”
“本宫只想在想,一向直率的墨儿,竟然也会有不诚实的时候。上次还说着什么不喜欢人家的话,转眼就叫丁韭火烧火燎的给本宫送来张字条,非要本宫写封邀请函书给人家姑娘送去。”
“今日也是,皇后找的是她的事儿,你偏要插一脚帮偏。方才在你父皇跟前还揭穿了太子,说到底,你怎会去那后院里,你别告诉母妃你真的是去偷闲了。”
宇连墨轻轻抚摸着乖巧得伏在膝上的雪团儿,笑了笑。
“原本想叫她入宫赴宴,只是单纯想看出戏罢了。皇后那般小心眼,不知碰上满身刺的景二小姐又会发生什么。皇后一向同母妃不对盘,能恶心到她的事儿,儿臣自然会去做。”
“而且儿臣愚笨,尚且看得出来父皇有意偏帮景二小姐,而皇后似乎对她抱有不明的敌意。哪怕没有我,今日景二小姐依旧能平平安安回了府。皇后同景二小姐自然已经是结下梁子,既然如此,能给那母子二人下绊子,又能使得父皇满意,还能施恩于人,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毕竟...”宇连墨将雪团儿举了起来放在眼前,“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雪团儿不满的晃动爪子,在宇连墨脸上挠了一道血印。
“嘶...”宇连墨倒吸口气,气恼的看着雪团儿,本殿下借你膝盖当床睡,你还这么挠我,没良心,忘恩负义,跟某人一模一样。
宇连墨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雪团儿的脖子猛地揪下来一根白色的毛。雪团儿“喵呜”哀号一声,不住的扑腾着爪子,宇连墨将它离自己的脸远了些,又揪下来一根,雪团儿又是“喵呜”一声。
如此重复,沈贵妃看不下去了。
“墨儿...”
眼见沈贵妃要将雪团儿抢过去,宇连墨蓦地站起身,不顾雪团儿的反抗将它圈进了怀中。
“你瞧你,总欺负人家,本宫要抱走了还不愿意。”沈贵妃无奈的笑着说道。宇连墨给怀中逐渐平静下来的雪团儿顺着毛,眼中带了笑意,罢了,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儿上,本殿下就原谅你了。
雪团儿寻了个姿势蹭了蹭,摇了摇尾巴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