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与木质相撞的厚重感在寂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突兀,景梨歌略等半晌不见有人出来,和月牙对视一眼,刚要抬手,便见大门缓缓掀开个缝隙,露出张面孔。
景梨歌后退一步,看清来人后怔了怔,“兄长。”
景临之万万没想到景梨歌会踏足这个地方,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
“你...你来了。”
“......”
“不不不,我是说,你怎么来了。”景临之见梨歌疑惑的表情,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装冷静道。
“我来拜访二夫人,可以进去吗?”景梨歌指了指里面,景临之慌忙让出条路来给她。
踏入绕雪居,景梨歌突然充满了深深的罪恶感。
内部真是一个十分小的院落,一眼便可以看遍全部,角落里三两散乱的竹枝上挂着残叶,屋檐上的瓦砾摇摇欲坠,毫无任何摆设的结构,简直还不如晴芜院的小厨房看起来像样。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景临之不住的偷瞟梨歌,最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景梨歌从太子府那日便可以看得出景临之同景砚白关系不错,在这里看见他却是并不惊讶。
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不问,不太给面子吧......
景梨歌轻咳两声,“为什么?”
景临之看她的表情,知晓她怕是明白的,移开目光推了推里屋的门。
“你既知道何故还问我为什么。”
景梨歌:“?????”
大兄弟,不是你叫我问的吗?
“临之,是谁来了?”听的屋里传来微弱的询问,景梨歌收了收心思,提起裙摆迈了进去。
里屋和景梨歌的想象几乎无差,单单放着一张木桌,三把木椅,桌上放着套纯白的烧瓷茶具,壶身隐见裂纹。
景梨歌掀开隔间的白纱,入眼的床榻上斜斜躺卧着一位少妇,发丝散乱面带病色,露出的手腕纤细瘦弱,一张脸苍白如纸,但那双眸子却仿佛檀香般沉静安宁。
“这位是.....”二夫人张绾合正同景砚白说着话,见梨歌走进来,微微惊讶。
“梨歌见过二夫人,本该早些就来拜访,拖到今日实在是抱歉。”
景梨歌说着,见张绾合似要支着坐起身子,忙摆手道:“您不要同我客气,我这人一向没什么规矩,也不懂礼数,您躺着便是。”
张绾合听这话微微笑了,唇色淡的几乎散去。
“二哥好。”景梨歌又冲着景砚白说道,目光游弋在二人之间,心下微叹,母子俩果然相像,尤其是笑起来时云淡风轻的模样。
“下雪天滑,二妹却仍来拜访,劳烦你挂心了。”
景砚白正说着,从门口走进来个丫头,带着满身的寒气,远远的停在了门前的木桌边上。
“夫人,药熬好了,您趁热喝吧,奴婢刚从外边回来带着寒气,怕沾染夫人一身......”那丫头话未说完,景砚白便起身走了过去。
“我来吧。”
景砚白端起那碗乌黑的药,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那丫头方瞧见景梨歌,惊慌失措地便行礼。
“奴婢见过二小姐。”
“你起来吧,无需如此惊惶。”
景砚白坐到床榻一侧,拿起勺子轻轻吹了吹,衣袖宽大,微微沾湿。景临之上前两步,伸出手给景砚白卷了卷袖口。
“多谢。”景砚白浅笑着,将瓷勺递到了张绾合唇边。张绾合喝下那勺药,眉心微蹙,看的景梨歌有些呆住。
虽缠绵病榻,却仍旧可见二夫人的容颜姣好,周身气质也似空谷君兰,清静淡雅,看来二哥遗传的不仅是容貌,连着气质风度都与二夫人十分相似。
母慈子孝,只可惜二叔离开的早,见不得这副温馨的场景。但也正是二叔去世的缘故,二房一脉才能如此清静,不似大房妻妾成群,整日整日都在搞事。
景梨歌心中感慨着,鼻尖微动,嗅到了一阵烟熏味儿。四下看去,正是角落里的青铜炉里烧着黑碳,碳炉上白烟缭绕雾气朦胧。
加之还有一股子苦涩的药味儿,混在一起十分呛鼻。
景梨歌的眉心拧在一起,张绾合喝下一勺药汤,抬眸见到梨歌的表情,略带歉意得说道。
“燃的不是好碳,烟味浓重,委屈二小姐了。”
景梨歌刚要说话,张绾合便咳嗽了起来,一阵接一阵,似要把肺都咳出来,景梨歌的眉蹙得更深了。
“夫人。”
外面站着的丫头小跑进来,慌张的拍着张绾合的背,“夫人您没事吧?”
张绾合推开她的手,摇头。
“文枝,你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去给二小姐泡茶?”
文枝抬眸看了看景梨歌,压低了些声音,“夫人,咱们院里早没了茶叶......”
“那你端杯热水也是好的,总不能怠慢客人。”
文枝这回把头都压低了,“夫人,院子里的水井冻住了,看这天气一时半会儿解冻不了,给您熬药的水还是昨天剩下的......”
耳畔声音越来越低,细如蚊呐。
景梨歌环视一圈,发现几人都在看着她。
瞅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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